张府演武场。
王成紧跟着张文景站在边缘处,为场地中央的二人留出了施展空间。
张文景望向场内的两道身影,久久不语。
即使对肖青龙的实力非常认可,但见祝作海亲自出手,心中仍旧有些忧虑。
毕竟本场的胜负是以张家的前途命运作为赌注,由不得他不紧张。
“这两位帮主,谁的赢面比较大?”
终于,张文景忍不住询问。
王成见东家询问,知道他还是有所忧虑,想了想后实话实说道:
“我在眼力方面其实一般,看不出孰强孰弱。”
没办法,自己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全靠僵尸老哥和妖怪兄弟们的支持抬举。
根本就没有正经修行过哪怕一天,许多武学常识、江湖典故、各大势力的招牌武功都完全搞不清楚。
要看个气血境的杂鱼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要评价那两位帮主究竟谁更菜些,还真有些拿不准。
“反正都比我弱。”
张文景原本关注着场上,闻言诧异的回头看了王成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附近的张家掌柜和护卫们也是眼神怪异。
唯独秦烨蹙眉垂目,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这种可能性,但想到刚才肖青龙击败滕安时,那般霸道的气势,他很快就撇嘴摇头,感觉自己是想多了。
付尔单此刻也在护卫之中,听闻王成的言语几乎就要呕吐,此人怎么如此无耻自大?
“王成武师,你如此自信,方才怎么不上场?”
“现在三人的名额都已用完了,你却跳出来说什么大话,真是不配武师身份!”
王成有些无语,那不是你们一个个的自己抢着要上吗……
他两世为人,又是底层出身,早就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一般也不想太高调。
这次见东家忧虑,本想着让东西安安心,就难得的说了点实话。
奈何这些人不信也就罢了,还一个个都显出一副看奇葩的神情。
他们已经预先将肖青龙等人,先入为主的摆在了不可战胜的位置。
在情这种况下,就算口舌再好,也是说不通了。
自己也实在是没必要向他们解释什么。
干脆抿着嘴不再出声,懒得搭理他们。
王成这一沉默,在付尔单等人眼中,却是坐实了心虚。
这个虚伪无耻的武师被当面揭短打脸了,甚至都不敢辩解。
张文景毕竟修养好,很快就收敛了诧异的神色,他没有从王成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便转而询问熊捕头的看法。
“祝作海成名多年,底蕴深、积累足;而肖青龙是后期之后,风头正盛,不好说,不好说啊。”
熊捕头摇了摇头。
“我看肖帮主天赋根骨都在祝作海之上,凭借极难出头的莽牛功就摸到了内劲门槛。近些年不缺资源,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他刚才的表现张老爷也看到了,我自问再练上十年也不是其对手。”
熊振堂顿了顿,话风一转。
“但祝作海也不是泛泛之辈。七八年前,我还未升任捕头时,他的修为便已到了内劲后期,成功登上黑水帮帮主的位置。过了这么些年,只怕更加深不可测,甚至突破入了通脉境界也未可知。”
特别是近期灵气复苏,天下武者无不受益,这些原本就傲立潮头的武道高手,凭借着这个契机能做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好。
这片天地正在迎来武道盛世和妖魔复苏。
天子垂拱而治的时代结束了,朝廷注定要倾注全部力量来维持国祚,再也压不住那些宗门世家了。
以上这些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瞥了一眼手下那帮混日子的官差,熊捕头叹了口气,无怪呼朝廷的资源都流向了靖妖司,往后天子能依靠的也只有靖妖司了。
演武场中央。
天色阴沉,狂风劲吹,一派风雨欲来的景象。
“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
狂风将祝作海的衣衫吹的咧咧作响。
“灵气,天地间愈发浓厚的灵气。”
肖青龙微微扬起下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静待下文。
祝作海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你这个境界,应该早就明显感受到灵气了吧,最近的修行速度是不是一日千里?功力突飞猛进?呵呵,大家都是一样啊。
你有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武道盛世要来临了!
出世期的传说是真的,宗门、世家、各地豪门必然与天争命,以后的平泰县将不再是衙门说了算了!”
肖青龙神色不变:“那又如何。”
祝作海语气逐渐加重:“外有妖魔出世荼毒天下,内有宗门豪族以武乱禁,今后朝廷管不住的地方,注定将由掌握强大战力的武夫统治。
罗承龙得不到足够的资源维持平泰县的局面,自身又没有足够的个人实力,你跟着罗承荣不会有好结果。”
肖青龙眼神微动,沉默不语。
祝作海收敛了气势,神情缓和下来:“我二人争斗多年,外人只道是生死仇雠,实则英雄惜英雄,否则我当年就不会放你一马。
赵家乃郡望豪门,传承千载,底蕴深厚,背后更有坐断云州的宋氏支持,必定是新的平泰之主,过不了多久那县衙或许都要改为城主府了。
你这等人才若是弃暗投明,必定深受器重,到时候执掌一域资源,于武道大世一展抱负不在话下。”
肖青龙一拂衣袖,将其生生打断:“饼画的很难看,下次别画了!”
祝作海被语声一滞,继而面色转冷,嗤笑道:
“这时候还做衙门的狗有什么好处,连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
肖青龙目光一凛。
“住口!”
这一声令狂风都为之一顿。
肖青龙动了,含怒出手,中宫直进。
“许久未曾交手,让我看看你的长进吧。”
祝作海屏息凝神,做足了防御准备。
众人眼前一花,出手半程肖青龙突然消失,不知如何陡然加速,缩地成寸,一拳轰向祝作海。
呯!
拳掌交击处,泛起肉眼可见的气浪。
离得近的围观者,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憋闷难受,不得不连连后退。
只见祝作海的格挡的架式稳稳定住,未曾被击溃,但其脚下未动,身躯却向后平移了丈许,坚硬的青石地砖被犁出两道沟壑。
张管事暗暗咋舌,还好他们选在室外,要是还在厅中,按这个打法,岂不是房子都能拆了。
付尔单欣喜道:“似乎是肖帮主更胜一筹。”
熊捕头左手托肘,右手摩挲着下颚的胡须,微微颔首。
张文景大喜,这一关看来是有惊无险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