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空气裹挟着霉味,牢房的铁栅栏外,狱卒的讥笑声仍旧回荡在耳边。贤妃的探望如同昙花一现,很快便被更深的绝望吞噬。我回到了女官宿舍,却发现这里比牢房更令人窒息。
曾经一起谈笑风生的女官们,如今对我避之不及。她们像躲避瘟疫一般,远远地绕开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厌恶。我成了宫中的禁忌,流言像毒蛇般缠绕着我,将我勒得喘不过气。
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简陋的屋子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我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夜晚的寒意。我紧紧地抱着自己,试图汲取一丝温暖,却只感到无尽的冰冷和绝望。
“哟,这不是汪女官吗?怎么,从牢里出来了?”尖酸刻薄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我抬头望去,只见华妃的心腹,李嬷嬷,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我咬紧嘴唇,没有说话。
“怎么,哑巴了?以前不是很伶牙俐齿吗?”李嬷嬷迈着小碎步走进房间,在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宫女,手里端着水盆和抹布。
“娘娘说了,汪女官的房间太脏了,需要好好清理一下。”李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恶意。
两个宫女将水盆里的脏水泼洒在地上,污秽的液体溅湿了我的衣衫。我紧紧地抱着自己,任由她们的羞辱,没有反抗。
李嬷嬷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尖锐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汪女官,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别做梦了!你已经被娘娘盯上了,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她狠狠地甩开我的下巴,转身离去。两个宫女也跟着她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满地的污秽。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我知道,华妃不会放过我,她会用尽一切手段来折磨我,摧毁我。
夜深了,宫里一片寂静。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我警惕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陈太监。”
陈太监?他来做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打开了房门。
昏暗的灯光下,陈太监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削,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用油纸包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陈公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低声问道。
陈太监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汪女官,这是贤妃娘娘让我送来的伤药,说是给您治伤用的。”
我接过药包,心中疑惑更甚。贤妃为何要帮我?白天她来探望我,也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并没有表现出要帮我的意思。
“陈公公,贤妃娘娘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我试探着问道。
陈太监叹了口气,说道:“汪女官,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如今的处境。这宫里,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您要想在这宫里生存下去,就得找个靠山。”
他的话点醒了我。贤妃这是在拉拢我!她想让我成为她对抗华妃的棋子。
“陈公公,你的意思是……”
陈太监凑近我,低语道:“贤妃娘娘欣赏您的才智,也同情您的遭遇。如果您愿意投靠娘娘,娘娘定会保您平安无事。这宫里的流言蜚语,自然也会烟消云散。”
我心中一动,这的确是一个摆脱困境的机会。可是,投靠贤妃就意味着要卷入后宫的争斗,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公公,容我想想。”
陈太监点点头,将药包递给我,“汪女官,您好好考虑,奴才先告退了。”
陈太监离开后,我关上房门,心中思绪万千。投靠贤妃,或许能暂时保住性命,但也会让我陷入更深的泥潭。如果不投靠她,我该如何应对华妃的报复?这宫里,还有谁能帮我?
我突然想起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宫女,或许她们能帮我澄清谣言。我立刻起身,去找她们。
然而,我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我找到第一个宫女,她却像见了鬼一样躲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求求你,帮我澄清一下,那些都是谣言,我没有做过!”我恳求道。
“汪姐姐,我帮不了你,我不想惹祸上身。”她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我又去找了第二个,第三个……她们的反应都一样,害怕被牵连,纷纷拒绝了我。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我跌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难道我真的要任人宰割吗?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尖锐的笑声,李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汪女官,还没睡呢?明儿个可是要当值呢,可别误了时辰……”
李嬷嬷尖锐的笑声像针一样刺着我的耳膜,我缓缓抬起头,看到她脸上挂着得意而刻薄的笑容。
“李嬷嬷,这么晚了,有事吗?”我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尽量平静地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汪女官了?奴婢可是担心汪女官想不开啊。”李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没事,多谢嬷嬷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嬷嬷嘴上说着关心,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不过,奴婢听说,皇上今日龙颜大怒,削减了汪女官的俸禄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皇上竟然真的听信了华妃的谗言!我咬紧嘴唇,没有说话。
李嬷嬷见我不说话,更加得意了,“汪女官,这宫里啊,最忌讳的就是得罪主子。您呀,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她便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削减俸禄,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原本我的俸禄就不多,如今更是难以维持生计。我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充满了绝望。
第二天,我强打起精神去当值。然而,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我低着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努力不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
傍晚时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门口。
“孔泽?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孔泽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有些局促地递给我,“我…我听说你…你俸禄被削减了,这些…这些是我攒的工钱,你…你拿着。”
我看着孔泽手中的布包,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这些钱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他一个在宫外的小混混,赚钱不容易。
“孔泽,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要你的钱。”我拒绝道。
“拿着吧,我知道你日子不好过。”孔泽坚持道,“我…我不想看到你受苦。”
他的话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水,“孔泽,真的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能要。”
孔泽见我如此坚决,只好收回手中的布包,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你…你自己保重。”
我点点头,目送孔泽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我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缓缓滑落到地上。我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我将永远活在这些流言蜚语的阴影之下。我打开孔泽给我的布包,里面是一些碎银子和铜板,还有一块绣着梅花的帕子。我拿起帕子,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扑鼻而来,这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我猛地站起身,冲向门口……
这梅花香……和贤妃娘娘身上的熏香一模一样!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冲到贤妃宫外,却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守门的宫女拦了下来。“贤妃娘娘凤体欠安,不见客。”
我心急如焚,只能另想办法。我找到平日里负责采买的太监,旁敲侧击地打听最近宫里采买的香料,果然,最近贤妃宫里采买了一大批梅花香料。我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陷害我的人,竟然是贤妃!
我本以为贤妃与世无争,没想到她竟然也参与到这场阴谋之中。我努力回忆游戏剧情,却发现关于贤妃的描写少之又少,只记得她最后是病逝的,并没有太多关于她心计手段的描述。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游戏剧情的走向?
我四处奔走,试图寻找能够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但却四处碰壁。我问过负责洒扫的宫女,她们都说没见过我与宫外的人接触;我问过负责登记出入的太监,他们也说没有我的记录。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巨大的宫廷里乱撞,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绝望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吞噬。我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默默地流泪。难道我真的要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永远活在阴影之下吗?
就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几个宫女在窃窃私语。“听说了吗?皇上要亲自调查汪女官与宫外势力勾结一事。”
“真的假的?皇上竟然这么重视这件事?”
“当然是真的!陈太监亲口说的!说是皇上震怒,要严惩不贷!”
我的心猛地一沉,皇上要亲自调查?这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原本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皇上能够明察秋毫,还我清白。但现在,皇上亲自调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该如何应对?我完全没有头绪。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我从假山后走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宫道上。周围的宫女太监看到我,都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我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在这个偌大的宫廷里,没有任何人愿意靠近我。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映照着空旷的宫道,我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我停下脚步,抬头望天,心中一片茫然。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汪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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