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提扶苏对胡亥态度的变化,宴席之上,胡亥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就是瞅准了老头子不会反驳他的说辞,毕竟大秦还是那个大秦,还是那个锐意变革,与时俱进的大秦。
于是胡亥便打蛇随棍上,继续说道:“父王,不知咸阳周边可有伤兵营?”
嬴政点头说道:“蓝田大营便有南方武关撤下来的伤兵,集中于蓝田大营救治。”
“既如此,不若改日我等一同前往,让秦先生看看,培养军中医士随军出征是否可行?”胡亥提议道,“若可行,不妨建立大秦医学院,让秦先生开班讲学,自我大秦各地招募具有学医资质之人,使秦先生加以教导,如此,不仅可以传承我华夏医道,亦可造福我华夏万民。”
“也罢,明日本就要前往大营犒军,明日我等前往一观也可。”嬴政不置可否,且先看看再说。
宴席散场,几乎要入夜了,胡亥急匆匆回了自家寝殿,家里还有小团子要喂,一天了,别给饿死喽。
翌日一早,胡亥便起了个大早,秦地冬天不比辽东好过多少,硬风一吹就像刮刀子。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费了胡亥好大决心才与温暖的被窝断舍离,还有热乎乎的小团子。
当胡亥来到王寝,老爹嬴政此时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没办法,一天一百二十多斤的竹简,昨天聚会喝酒工作落了些,今天得早起补补。
早上八点钟,同老爹用了顿早饭,大哥扶苏也在,三人正吃的起劲,这边小宦官通秉,王翦、白仲父子、李信以及秦子安等人已在殿外候着,今日前往蓝田大营,也是少不得这几人。
原本阴嫚小丫头也吵着要去,只是伤兵营哪能是小丫头片子去的地方,嫚儿还算乖巧,虽然也会撒娇,但是嬴政或者胡亥很严肃的跟她说话时,小姑娘是不会胡闹的。
一路无话,到蓝田大营,已是中午时分。
这还是胡亥第一次来蓝田大营,正训练的热火朝天的步卒,还有在营地中驰骋着的骑兵,看的胡亥眼花缭乱、神情兴奋激荡不止。
犒军自有军中将领执行,嬴政只在军前露了个面,便带着一行人直奔伤兵营而去。
伤兵营在大营的角落,是一块栅栏包围起来的区域,区域之中坐落着许多的帐篷,区别于其他军帐,这些帐篷更高更大,众人走进最前排中间那个帐篷,胡亥方一进去,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只要作呕。
想想也是,伤兵待的地方,气味又怎会好得了。胡亥搂了一眼,这帐篷中的布局基本看清了,地上铺了一层土,应该是夯实过的,踩上去很硬,不会轻易起灰尘,一张张矮塌整齐的排在帐篷中,大概有十数张,然后就是躺在矮塌之上的伤兵了。
听随嬴政等人而来的将军说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大秦的王以及上将军王翦,这些伤兵都炸锅了,一个个就要挣扎着起来见礼,便宜老爹大手一挥,让他们安稳继续的躺着休息。
秦子安来到一个矮塌前,这矮塌上的伤员已经失去知觉昏迷不醒,掀开被褥,包扎大腿的布条隐隐有干涸的血迹,轻轻打开,里边的疮口已经有些腐烂,圆形的疮口应是箭伤,疮口四周的腐肉有被剜掉的痕迹,只是处理不当,又重新发炎了。
一旁的军士说道:“如此伤势,我等只能听天由命了,亦或者为其截肢,能否活下来,还得看老天啊。”
秦子安道:“病生的太可惜,若是受伤时便及时处理,当不至于此。”继而转身朝嬴政拜道:“王上,若行军时有医士,士卒所受之伤救治及时,万万不至于此。”
胡亥见秦子安如此说,也是开口道:“阿爹,医学院合该建立啊。”
嬴政沉思片刻,在心中权衡利弊,他将目光移向扶苏,问道:“扶苏,对于你幼弟的建议,你有何见解?”
扶苏闻言,朝嬴政拱手一礼,说道:“启禀父王,扶苏以为,十八弟建立大秦医学院的初衷是极好的,欲使秦先生开班讲学,造福大秦。然一旦如此,医工之地位必然会发生改变,朝堂之上,恐有非议。”
胡亥见扶苏说出此番话,也是意料之中,扶苏谦谦君子,向来持重,开办医学院,必会在朝堂中引起轩然大波。
胡亥朝自己这个大哥恭敬的行了一礼,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兄长所言甚是,欲办医学院,医工之地位也然会改变,朝中也必然会议论,可是,兄长可否想过,兴办医学院,如同兴建郑国渠,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胡亥目光一转看了一眼老头子,继续说道:“昔年父王初登王位,韩人遣郑国使咸阳,欲使疲秦之计,言修筑郑国渠以利我大秦关中之农耕,然而父王何等英明,又岂能看不出韩人欲使秦修建郑国渠是假,欲耗我大秦国力是真。”
“既如此,这郑国渠便是韩人之阴谋,我大秦修了没有?修了,而且修了整整十年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这又是为何?”
“实乃郑国渠于大秦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或许修筑郑国渠短期内或许会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但长远分析,郑国渠可使关中粮食产量极大提高,可使关中地区真正成为沃土。正如此,父王才力排众议,继续派郑国修建郑国渠。”
“而大秦医学院一旦建成,将源源不断为大秦培养医士。民生疾苦,医者,救死扶伤也。当是时,我大秦百姓将病有所医,派遣医者往六国之地义诊,六国百姓将承我大秦恩泽,如此,天下将民心依附,道义必在我大秦。”
“而建立医学院,成立军医,随军出征,凡战场受伤士卒,及时救治,不至于让士卒仅仅自己简单包扎,如此,将大大提高受伤士卒存活率,大大保留我大秦有生力量。”
“如此分析,这大秦医学院比之郑国渠,岂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胡亥侃侃而谈,竟没注意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恩咩咩咩,吹牛逼谁不会~~
所有人几乎都在想:这,特么是个孩子?相比之下特么老子家那岂不是个傻子。
嬴政看着自己这个幼子,眼中有赞许,也有一丝,担忧……
要说最震撼的,还得是扶苏,完全震惊住了,这番话,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十八弟眼光之长远,自己自愧不如。
要说最狂喜的,自然是秦子安,这是他第二次听胡亥说起,若说第一次胡亥是在画饼,那这一次,胡亥可是要动真格了,方才一番言论,说的在场众人心服口服。这也就意味着,我老秦光大医者之道,济世安民,将不再是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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