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特种作战组”的中坚力量,董卫兵和谢建国的加入与郭启明是脱不了干系的,谁叫他们都是转业军人,而且回归地方后几乎有着相同的遭遇,是命运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董卫兵,31岁,“大功连”的功勋连长,在部队演习中曾经只身一人拔掉过“蓝军”的指挥旗,在部队有过“孤狼”的称号。也许是为了追求真枪实弹的缉匪生活,任满4年连长后,他毅然告别军营转业到地方成为老家派出所主抓刑侦的副所长,并多次带队协助刑警大队侦破重特大要案,立功受奖的通报已经接到了不少。
谢建国,33岁,曾经的电子对抗营副营长,同期转业到派出所后成为一名副科虚职的“大头兵”,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值班出警外,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体弱多病的妻子和刚上小学的女儿身上,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没想到一次普通的接警,却成为他们两人从警生涯的转折点。
那天到派出所报警的是一对母女,女人叫解晓梅,女儿叫田伊伊。女人说是其前夫田无忌由于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就经常不回家还有过违法犯罪记录,后因感情不和离了婚,但从看守所出来后,近日多次尾随她和女儿,并扬言要采取过激手段,其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和女儿的生活,自己每天始终生活在前夫的阴影里,身体与心理已是备受煎熬,整日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下。其主要的诉求是想让警方采取必要措施,最好能依据相关法规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禁止前夫继续干扰自己与女儿的正常生活,保护家人不受前夫侵害。
几乎独自抚养女儿长大的和一力支撑整个家庭的谢建国,一边做着接警记录,一边安慰着报警人的情绪,拿来他珍藏许久的红茶让报警人母女品尝,并表示一经调查核实一定第一时间对其前夫田无忌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确保报警人的安全和各项权益,坚决打击不法分子,还报警人及家人一个美好的明天。
带班领导董卫兵第一时间联系了报警人前夫田无忌户口所在地派出所,了解到其为无业游民,有参与赌博的行为,曾因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目前还处在缓刑考验期,多年前也有过几次因家庭关系矛盾产生纠纷的出警记录。依据《刑法》“刑事禁止令”的有关规定,田无忌又处在缓刑考验期,董卫兵决定带报警人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和《刑事禁止令》,并告知户籍地派出所配合做好相关的刑事禁止和受害人的人身保护工作。
到法院办理《人身保护令》和《刑事禁止令》比较顺利,法院的办事员也进一步安抚了报警人母女激动的情绪。董卫兵和谢建国向办案单位移交了相关手续,送走了报警人,这才回到警务值班室眯了一小会儿,到天亮时还好心问询了报警母女的有关情况。
“什么?田无忌入室盗窃并打伤了解晓梅?不是有派出所和居委会的人值班保护吗?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董卫兵一下就从值班室的床上弹了起来。“真搞不懂田无忌是怎么脱离监管的?他又是怎么一个人潜入到解晓梅家里并动了手?幸亏只是造成了轻微伤。也不知道田无忌被抓住没?”
谢建国在一旁问着,递给董卫兵一支烟。
在烟雾的缭绕中,董卫兵拿起内线电话说道:
“那我问问那边的情况,你先帮我到食堂打份饭,一会儿可能还要开会。”
谢建国拿着饭盒走出了值班室。
通过电话了解,董卫兵与谢建国才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田无忌利用以前配的钥匙偷偷潜入解晓梅房间后,本来还想偷拿一些值钱的东西,不曾想碰到刚刚返回家的的解晓梅,为防止解晓梅大喊不止,在与解晓梅的推搡中碰伤了解晓梅的额头,听到动静的值班人员一起闯入制服了当场行凶的田无忌,解晓梅得到了妥善的救治,田无忌也对非法侵入住宅意图盗窃、故意伤害等行为供认不讳,刑警队在充分征求了受害人和田无忌本人的意见后,已决定将伤人案件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争取取消田无忌的缓刑,在监狱合并执行有期徒刑,让解晓梅母女尽早解除后顾之忧。
案件处理的结果让董卫兵与谢建国稍稍心安,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想在市局开展“政法队伍教育整顿”过程中却被旧事重提,区检察院与市局纪委书记成立的联合调查组还进行了专案调查。
作为当日接警的董卫兵和谢建国被隔离审查。区检察院公诉科主任始终认定接警干警当日案情处理肯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规范。
“你说你们接警没有问题,又怎么会出现嫌疑人故意伤害的实害结果?接警干警为什么不对嫌疑人采取强制措施,而是放任他在社会上伺机作案?为什么不能及时请示上级而是自主分析研判?为什么移交手续后没能采取切实可行的必要保护手段?为什么不能采用特殊侦查手段确认嫌犯的位置加强监管?”
站在“上帝视角”的一连串问题抛出,让本来还算冷静的谢建国一下子炸了锅。
“保护被害人是按照法院规定由当地派出所和居委会协助负责,我们又不是辖区派出所,又没有给我们分配任务,这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们乱扣帽子吗?”
谢建国大声嚷道。
“让你正面回答问题嚷嚷什么?有没有问题只有充分调查了才知道!你要注意你的态度,不要有抵触情绪!”
公诉科主任吼道。
与谢建国不同,面对着各方面的压力,董卫兵始终平淡如水,在反复陈述了当日接警的各种细节后,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们准备定我们什么罪?”
“玩忽职守吧,现在认罪认罚的话应该能够免予刑事处罚,这对你和你的家庭都还是不错的结果,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公诉科主任意味深长地说道。
被检察院批准逮捕后,董卫兵与谢建国双双申请了取保候审,聘请了专业律师,希望通过律师的帮助能够推翻检察院的所有控诉。
取保候审的日子里,每一天对董卫兵和谢建国来说都是煎熬。本来家人还坚定地站在他们一边,可是时间长了,家人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主动劝他们“认罪认罚从轻”,也许还能保住工作,没有牢狱之灾。律师也在列举了类似案件审理结果后指出,也许“认罪认罚”是最好的结果,否则“无罪辩护”将要承担失败坐牢的风险。
就在他们即将崩溃的时刻,作为“过来人”和同年转业的郭启明给他们送来了“指路明灯”:通过媒体实名阐述案件发生的经过,争取媒体和公众的极大关注,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犹豫不决的他俩最终还是面对镜头说明了一切,由于举证充分,真情流露,很快案件有了转机,知道消息的被害人也作为证人到庭举证接警全过程合法合理,没有任何违法违规的地方。
终于,在大量的事实与证据面前,法院最终采纳了律师的辩护意见,当庭宣布董卫兵与谢建国玩忽职守罪名不成立,市局纪委也没有党纪、政务处分,并通报恢复了两名同志的名誉和职务。
虽然重返了岗位,但这样大起大落的感觉让他们心理总是不是滋味,顺理成章的在郭启明“有意”介绍下加入了“特种作战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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