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在“飞燕子”的臭迷汉,石八达计上心来,冲宋勇笑一笑:“勇哥,让臭哥歇歇呗?”
吕建春瞪了石八达一眼:“你想替他飞是不是?”
“我没这意思。我是想,人钻那里边去,是不是太难受了点儿……”话还没说完,石八达先看见一只当空飞来的鞋子。
“滚马桶边睡去!”宋勇驴鸣般地叫了一声。
小雨衣和大鼻子偷偷看了看石八达,目光里充满感激与敬佩。
嘿,这也算是达到一半目的了——收买人心。石八达的打算是,利用“怀柔政策”树立威信,瞅机会“砸沉”了宋勇。
石八达刚要收拾铺盖,门口蓦然响起一声炸雷:“里面的,谁在抽烟?!”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心事多,石八达竟然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满屋人鸦雀无声,宋勇呼噜打得山响。
不好,我这是主动请缨呢!来不及多想,石八达出溜一声钻进被窝,可是已经晚了。
“又是你?”梁所长冲过来,一把掀开了石八达的被子。
石八达蜷缩成一团,一个劲地哆嗦:“梁,梁所,我……”“抽烟的就是他!我看见了,”吕建春指指石八达,又指指撅着屁股练燕子飞的臭迷汉,“这俩小子半夜里偷着抽烟,被我发现了,我正在处罚他们呢。梁所,像这种严重违犯监规纪律的行为,是不是应该让他们面壁反省呢?”
梁所长冷冷地扫了吕建春两眼,倒头一看臭迷汉:“出来!”
臭迷汉拔出脑袋,带着一股强烈的臊臭气“扑通”一声跪在了当地:“亲大爷,救救俺吧,他们不让俺活了呀!俺没抽烟,是狗日的吕建春抽的,俺制止他抽烟,他就打俺,不信你问问大伙儿。”说着,用手指了指石八达和小雨衣。
不错啊,臭大哥在帮我解围,石八达忽然有些感动。
石八达一下子来了勇气,跳起来,揪过吕建春,猛地往梁所长的身边一推:“没错,就是他。”
吕建春梗着脖子想要解释,门口跟进来的班长抢上一步,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吕建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放茅的时候了。
看到石八达占了他的位置,吕建春刚要发怒,宋勇猛捶一下地板,大喝一声:“飞燕子去!”
吃完早饭,宋勇要把“狗绳”递给石八达。石八达推辞掉了,趴在暖洋洋的阳光底下享受着来自小鸭的推拿服务。
吕建春倚在马桶边上,歪着脑袋看石八达,目光凶悍。他的心里肯定在想:小子,你够狠啊,我好不容易熬了个“副经理”,你就给抢走了,你等着。
吃中午饭了,石八达如愿以偿地混了个肚儿圆。哈,“当官儿”就是好……咿呀咿儿哟,咿呀么咿儿哟。
下午,石八达正在迷糊,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歌声:
告别了挚友,来到这间牢房已经七十五天,
想起了爹娘不知在何方啊,眼泪不住地往下淌,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亲爱的妈妈,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可爱的家乡……
吕建春开始骑“摩托车”了。他的嘴里“轰轰”地加着油,赤裸的上身红一块黄一块,如同一只脱了毛的鸡。
摩托车在前进,吕建春很快就由驾驶员变成了狼狗,舌头耷拉在外面,涎水连绵,状如游丝。
石八达记得前几天他跟徐宁在一个号儿里的时候,徐宁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有人,就有江湖”。看来,这看守所还真是一个江湖呢。
在丛林法则的支配下,大墙里的江湖,往往会使猪羊变成狮虎,比如那位外号“老木硬”的东北人。
木硬,意思是反应迟钝、老实巴交。这属于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呢?石八达有点迷糊。
一次酒后,达叔给我讲了这位木先生的故事,差点没把我给笑死……
达叔说,老木硬还有个外号叫“双飞犯”,据说是因为“双飞”进来的,也不知他“飞”了什么、怎么“飞”的,估计不是什么好“飞”。
他只有一只眼,据说小时候淘气,另一只眼被他爹一笤帚疙瘩打瘪了。
老木硬平时几乎没话,但是只要有新人进来,他总会一脸期待地凑上去问一句:我明天能出去吗?没人理他,他就自言自语:能吧?明天就走。
木先生的那只瘪了的眼经常流脓,看守所给他发了一管眼药水,每隔几分钟他就仰起头往那只眼里滴眼药水,分不清流出来的是泪水还是药水。
臭迷汉偷偷告诉石八达:瘸子坏,瞎子怪,一个眼的更厉害。别看他现在可怜巴巴,一旦有机会,让他“扎了翅”,他能整死人。
这话还真有先见之明,起码对老木硬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怀疑自己将来会失明,所以没事儿就给宋勇“拿腰”(按摩),准备出去以后当个按摩师。因为有老大罩着,老木硬就不“木硬”了,不但话多起来,还经常找茬开别人的“批斗会”,借机打人,号称“练手”,扬言出去以后要给大老板当保镖。
老木硬打人时的口头语是:我代表人民,判处你的死刑!对准对方的后脖梗,一掌劈下去,甩着手喊过瘾。
有一次,老木硬把诈骗犯“大鼻子”给打了。
大鼻子何许人也?一只如簧巧舌说得宋勇火起,痛殴了老木硬一顿,木先生“一夜回到解放前”。
也许是出于惯性,老木硬被打回原形后不敢打人了,但那张嘴依然闲不着,逮个机会就跟人炫耀他对女人的见解。说到紧要关头,木先生两眼锃光瓦亮,估计找根铁锉来一剌,能冒火星子。尤其是他对女人“生理卫生”的描述,更是让人血脉贲张,恨不得冒死越狱,穿越到古代,逛遍花街柳巷,做一个风流书生。
问起他是怎么“飞”进来的,木先生两眼放光,情绪大振。
于是,达叔听到了这样一个香艳故事:村里有俩姑娘叫大芳、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木先生看上了大芳,自忖硬件软件都无法拿下,想要跟人家那啥,也就只能“那啥”了。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脸泪水……不对,这是歌词,实际情况是,那一夜,木先生在西瓜地里看瓜,想起大芳,欲火焚身,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大芳家。为了事成之后能够顺利脱身,他提前脱下裤头,放到墙头,自行车也在胡同里掉了个头,准备得手后骑上就走,省了调头。
此举着实让达叔佩服,后来时常联想到普大帝对某国实施“闪击”之决策的英明,感觉他深得木先生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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