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还想争辩，宋倩下了逐客令。
“李达，帮我把门关上，回头羊再被狗拖去。”
“嗯。”
宋涛脸色难看，扯着嗓子道：“死丫头，你说谁是狗呢？”
“差不多行了，赶紧走。”
李达厌恶的驱赶，要不是顾及宋倩，还想再揍他一次。
宋涛被赶到门外。
他站在门口，越看李达越觉得眼熟，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陈曜不禁催促道：“姐，你收拾收拾，我们去抓猪崽，咱们回去吧。”
“啊？羊咋弄？”
赵红军附和道：“拉回去处理呗。”
宋倩看着地上的羊，说：“咋处理？”
“烧两锅水，褪毛。”
“烧水行，但我不会褪毛啊，二叔倒是会，但我不想找他。”
现在两家闹得见面不说话，别说帮忙了。
羊蹄子上的绳子解下来，李达道：“褪毛我会，有水就行。”
这时宋倩才想起来，李达家里养那么多羊，怎么能不会处理呢。随后找来四个蛇皮袋。
陈曜、赵红军、李达来到猪圈抓猪，宋倩收拾一些用品，打包好一套行李。
等她收拾好后，这边猪崽和羊也搬上了车。
回到家，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开始处理羊。
宋倩和李琳忙着烧水。
家里有褪毛池子，倒是省事儿了。
陈曜把烧好的水用桶拎过来，热气腾腾。
“二哥，水直接浇羊身上吗？”
“我来吧，别烫着你。”
李达试了一下水温，最起码有八十度左右，刚刚好。
用舀子舀了几勺倒在羊蹄子上，蹄子上的壳比较厚，得多烫烫才行。
泡了几分钟。
他把一桶水全部倒进去，一股子骚臭味儿散发出来。
赵红军眉头微蹙：“嗯～味儿真大。”
“确实有点，不过这算好的了，我是隔三差五闻。”
李达用棍子把羊翻了个身。
赵红军也跟着帮忙。
“达子，泡多久能好？”
“马上就好，羊不能泡时间长，不然容易出油。”
“哦。”
羊泡好，三人合力把它抬出来。
李达把刀放在水缸的缸口蹭蹭。
“小曜，你去拿个口袋过来装羊毛，回头晒干能买钱。”
“好的。”
李达单手持刀，从羊头开始刮毛。
刮毛挺解压的，每下去一刀，都会发出“吱吱”声。
野山羊不像圈养的羊，身上的毛发比较短，比较稀疏，很好刮。
宋倩在一旁好奇道：“李达，我之前见我二叔杀羊，好像都直接剥皮。”
“品种不一样，这种野山羊的皮子不值钱，再说原本就没啥油，再把皮一剥就剩骨头架子了，野山羊吃的就是皮，有嚼劲儿。”
“哦，你懂得真多。”
“呵呵，干久了你也懂。”
忙活一个小时，这才把山羊处理好。
夜间气温低，冻的伸不开手。
一百多斤的山羊去完内脏，只剩下七十多斤。
趁着水热乎，陈曜顺便把紫貂也给剥了。
李琳、宋倩、陈诗把卫生收拾收拾，整个院子都是羊骚味儿，熏的脑仁疼。
紫貂处理好，她们也收拾利索了，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不少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李达拿起毛巾把手擦拭干净，道：“倩倩，我就先回了。”
“嗯，你慢点。”宋倩有些不舍。
“没事儿，也没多远。”
陈诗打趣道：“这就舍不得了？咯咯…”
“哎呀，姐…”
“哈哈”
这时沈之瑶招呼道：“小二、倩倩、小军，快进屋吃饭。你们呀，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拖垮了赚再多钱有啥用？”
“来了。”
走进屋，桌子上摆放着三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快过来吃。”
“来了。”
陈曜看着桌上的面，道：“呦！还有鸡蛋啊。”
李琳回应道：“嗯，家里的鸡今天刚开窝，下了六七个蛋，早上妈给孩子们一人煮了一个。”
“那你留给孩子吃啊，正长身体呢。”
“又不是没有，明早又下了。”
“要不你们也吃点儿？”
“赶紧吃吧，我们都吃完了，一会儿凉了。”
“嗯。”
忙半天早就饿了，三人挑起一团面条吸溜起来，饱腹感油然而生。
这时李琳突然说道：“对了，后天少峰哥家儿子结婚，到时候你记得去随礼，今天来家通知了。”
“贺东结婚了？”
陈曜有些惊讶，李贺东跟他同龄，也算是发小。
“可不嘛，本来上半年就能结的，但女孩家里条件好，非得要少峰哥盖三间大瓦房出来才同意。”
“对啊，这事儿我也知道，这不没盖吗，咋同意了呢？”
“听说少峰哥两口子把攒了半辈子的钱一把都交给女孩了，还说结过婚就分家，盖两间小的，人家这才同意。”
“怪不得呢。”
这年头瓦房就算是在十里八村也找不出两家。
宋倩不禁说道：“一口气要三间房，真敢开口。”
反观沈之瑶、陈诗、赵红军倒是不以为然。
吃过晚饭，众人回屋休息，家里只有两个房间。
陈曜和赵红军住一个屋，其他人挤在一个屋里，好在炕足够大。
一夜无话。
鸡鸣三遍，李琳、宋倩，沈之瑶起来做早饭。
吃过饭后，赵红军要回市里。
“姐夫，给老爷子带回去点肉。”
“不拿了，下次吧，我得直接去部队。”
陈诗看了他一眼：“慢点开。”
“嗯，周末我还来。”
“干啥来，没地儿搁你。”
沈之瑶轻拍女儿一下，笑道：“死丫头，咋说话呢。”
“走了，快进去吧，怪冷的。”
送走了赵红军，陈曜拉着板车赶去镇子上赶集卖羊肉。
李琳穿戴好，张罗道：“我跟你一块去。”
“别了，姐今天不是回来吗？”
“你自己忙活过来了啊？”
陈诗说道：“要不我去吧。”
宋倩笑道：“我去吧，集上冷。”
“那也行，小冉还让我给她辅导作业呢。”
最后宋倩跟着陈曜来到集上。
年关将近，虽然白雪皑皑，但卖东西的商贩不仅没少，反而比平时多了。
转了一圈，宋倩占了个位置，一会儿该没地方了。
不多时。
李达骑着摩托车，头上包裹着围巾，只露出两只圆圆的大眼睛。
“倩倩、小曜。”
看见人，李达挥了挥手。
陈曜一愣，要不是认识围巾，差点没认出来她。
宋倩笑着招呼道：“来了。”
李达走过去道：“倩倩，我来吧。”
接过宋倩手里的活儿，李达也把围巾摘下来，靠近嘴边的一块挂了一层冰碴子。
“累坏了吧。”宋倩问道。
“不累，骑摩托车有啥累的。”
李达从竹篮子里把饭盒拿出来，上面还裹了两层布。
揭开盖子，里面放了两馒头，一个鸡蛋。
李达把鸡蛋递过去，道：“倩倩，给。”
“我吃过了，你吃吧。”
“吃过也吃一个，鸡蛋又不撑肚子。”
不由分说，李达把热乎乎的鸡蛋塞给她，自己啃馒头。
陈曜摇头打趣道：“二哥，就没有我的？”
李达递过去一个馒头。
“你吃吧。”
宋倩红着脸把鸡蛋剥开，把蛋白放进李达饭盒里。
“我吃蛋黄就行。”
俩人会心一笑。
吃过饭，李达把羊按照不同部位分解开。
山羊肉的骨头特别硬，劲儿使小了砍不断。
这边刚分解好，摊前就有人问价了。
“小同志，羊肉咋卖？”
“看啥部位，羊腿子带骨头1.8块一斤，羊排1.7块一斤，来点儿？都是新鲜的肉。”
“再看看。”
等人走远，宋倩低声道：“小二，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不高，集才开始，大部分都是打价的，货问三家不吃亏嘛。”
“也对。”
宋倩卖山货还行，卖羊肉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没隔两分钟，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问价。
不管买不买，陈曜都满脸笑容给人报价，没有半点不耐烦。
磨了半小时嘴皮子，总算开单了。
陈曜负责秤肉，英子负责算账收钱，李达负责割肉。
可能是经常在饭馆锻炼的缘故，宋倩忙活起来比李琳还利索。
头脑转的也快，这边报出肉的重量，不出几秒就能把钱数算出来。
这年代没有计算器，全凭口算。
一拨人应付走，李达好奇道：“倩倩，你可真厉害，算数真快，感觉比琳琳算得都快。”
宋倩谦虚道：“我咋能跟琳琳比呢？琳琳可是老师啊。”
聊着天儿，又过来俩人买肉。
中午时分。
集上人还没散，摊位上的肉就卖光了。
主要货不多，羊头被陈曜留下没卖，肉没多少。
把东西规整规整。
宋倩把钱整理好，道：“小二，一共卖了102块钱，给你。”
“别给我啊，给二哥35，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我不要。”
“二哥，咱一起打的，不要哪行，老毛病又犯了？不要的话可就没下次了。”
“那也不要，都给琳琳吧。”
剩了几个羊蹄子，昨晚留的有羊头，还有羊宝。
陈曜提议道：“二哥，今天收摊早，上我们家喝羊肉汤去。”
“行。”
收好摊，陈曜又买了点儿菜。
趁他买菜的功夫，宋倩买了一堆好吃的。
李达把板车用绳子绑在摩托车的后坐。
宋倩担忧道：“这样绑能行吗？”
“没问题，上来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宋倩坐上摩托车，陈曜坐在板车里一双手扶着板车把手。
路上李达没敢骑太快，晃晃悠悠快一小时才到家。
“小姑妈。”
豆包高兴的又蹦又跳，脆生生喊了人。
“豆包，这才几天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宋倩把车上的零食拿下来，道：“来，拿去吃吧。”
“谢谢小姑妈。”
豆包拎着东西忙不往屋子里跑。
沈之瑶说：“买这么些东西干啥，糟蹋钱。”
宋倩嫣然一笑：“姨妈，不值钱。”
李琳听声迎了出来，道：“倩倩姐，快进屋吧，脸都冻红了。”
李琳把宋倩领进屋，汤圆、轩轩、秦浩还有李梅儿子宋玉成正在玩游戏机。
宋玉成看见宋倩，礼貌的招呼道：“表姑。”
宋倩笑道：“小成来了，你爸和你妈呢？”
“我爸上班了，我妈给我送回来就回去了。”
炕上陈诗正在给秦冉讲题，好奇的宋倩看了过去。
“倩倩姐，你坐会儿，我去帮搭把手。”
“我跟你一块儿。”
“歇着吧，累半天了。”
李琳把她摁下来。
豆包在奶奶怀里道：“小姑妈，你陪我玩会儿呗。”
“行，姑妈陪你玩。”
另一边。
李达把洗干净的羊脸子肉用刀剔下来，等下放锅里炖。
陈曜在烧火。
李琳进来，戴上围裙，道：“二哥，有啥要弄的？”
“你帮我把羊宝洗洗，等下跟羊蹄子一块烧成麻辣味儿的。”
“哦，放在哪呢？”
“盆里就是。”
李琳过去把盆端上，当看见两个白花花的羊宝时，白皙的脸“蹭”的红了。
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大？
李琳把盆放下，道：“对了，我去看看鸡下蛋没。”
“歇着吧，等会我去看。”
陈曜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