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杀羊
大院西墙根处，两排白杨树傲然挺立，树干足有半搂粗。高高的树枝上，浓密的叶子摇曳生姿，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仿佛碎了一地的金子，也在地面上铺满了一片阴凉。树下，几只从墙角窟窿钻进来的鸡正悠闲地刨食、追逐。
以往麦收时节，镇上都会下派脱产干部到村里进行指导。好面子的张超早早地将自己收拾妥当，准备迎接镇上干部。他背着手，攥着烟袋杆，朝着大队部走去。路过王言路家的肉铺时，惊起一群苍蝇，吓得他急忙加快脚步，转弯来到大队院墙处。
院墙上的仿宋体标语，白底红线描边，醒目大气。
树下的阴凉处，张福贵正坐在拖拉机上，脚踩着离合，右手握着档杆，前后左右地摆弄着。全然不顾大国催促他下来。无奈的大国两手沾满黑乎乎的油腻，傻傻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福贵，你个熊玩意儿在瞎鼓捣啥？快下来，别耽误大国干活。”走进大院的张超侧头瞪着眼嚷道。
看到张超进来，张福贵麻利地从驾驶座上跳下来，笑嘻嘻地凑到张超跟前，靠近他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狗日的，你就没干一点正事。这是从哪儿弄的？”张超放松了紧绷的脸，说。
“甭管从哪儿弄的，你就说答不答应吧。保证比集上的便宜得多。”张福贵叼着烟卷，晃着腿，一脸贼笑。
“好，那就依你所言。牵家去吧，你婶子在家里。”张超终究经不住诱惑，对张福贵笑着说。
当张福贵与张超正在讨价还价时，王业发提着黑色皮革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汗涔涔的，像是一路小跑来的样子。
“去了趟菜园，把土豆给刨了。可真不咋地，还没有牛眼蛋子大呢。”王业发嘟囔着，又像是在向张超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
张超并未接王业发的话茬，而是凑到王业发跟前，轻声说：“福贵弄了只羊，价格很便宜。我让他送家里去了，过会儿你去把它杀了。今中午，咱们喝几杯。”
王业发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大国说：“你去找几个能干的劳力，把你叔家的麦子割了，然后拉到打麦场里去。”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张超，听到王业发的安排，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道：“王业发就是会来事儿。”
大国在地上抓起一把土，用双手揉搓了几下，随后发动拖拉机，挂上车斗子，驶出了大队部的院子。
“你把工分记好，将买羊的账放在大队里，用于招待镇上来的人。过一会儿，你再去把王杰生和夏兵华叫到大队部来。就说镇上来人了，得有人陪着。”看着大国离去，张超又压低声音对王业发说。
王业发一路小跑着通知了王杰生和夏兵华后，径直奔向张超家。
堂屋里，王莉光着脚坐在草席上，身着无袖短褂，白嫩的胳膊支在腿上，轻轻摇动着蒲扇，腋窝处黑黑的腋毛不时显露出来。看到张福贵牵着羊走进来，她满脸笑容地说：“拔个红萝卜吃吧，没糠心，正水灵着呢。”
张福贵踱步来到井台边，看着红秸顶着绿叶、水灵灵的红萝卜，狠心拔了四五个，拧掉缨子，捞起桶里的水瓢，在盆里清洗一番后，大口啃了起来。
看到王业发来了，张福贵立刻口齿不清地叫嚷着要钱。被王业发瞪了一眼后，他闭上了嘴，但手却一直朝着王业发伸着。
王业发走到井台边，低声说道：“你走吧。明天早上到我家去拿。”话还没说完，就伸手夺过张福贵手里的两个红萝卜，大口咬了起来。
张福贵刚要骂娘，一看到王业发那冷冷的样子，想到明早还得向他要钱，就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压低声音说：“不走了，我等着喝羊汤。”
王业发深知张福贵是个难缠的人物，便也不再驱赶他，说道：“你去大队部吧。张书记还有事要吩咐你。”
“我先去大队部和他们玩着。等吃饭的时候，跟他们一起过来，总不能把我撵走吧？”张福贵暗自思忖着。
“嫂子，那副绿色的麻将呢？”张福贵打定主意后，朝王莉问。
“那副在大队部里，家里这副是黄色的。”王莉拿起王业发洗好的红萝卜啃了一口，回应道。
张福贵知道张超他们肯定在大队部里玩，便答应了王业发。出门的时候，他又拔了两根大红萝卜洗干净，边啃着边往大队部走去。
“嫂子，我把羊杀了，你帮帮忙呗？”王业发看着丰满白嫩的王莉说。
“杀羊干啥。过不了几天人家就找来了。还是养着吧。”王莉瞪着眼睛，极不情愿地嘟囔着。
“是张书记叫杀羊的，说是镇上来人。”王业发从锅屋里找出尖刀，在砥石上缓缓磨着。
王莉斜了一眼王业发，撇了撇嘴，说，“天天跟着瞎忙，什么也赚不着，还得搭上草，搭上油盐酱醋。”说着，将蒲扇撂在草席上，弯腰穿着凉鞋。
“嘿嘿，嫂子肯定有你的。”说着，王业发借机在王莉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你娘的，和张超一个德行。别胡闹了，赶紧杀羊吧。”王莉拍了王业发一巴掌，拢了拢头发，朝着井台走去。
王业发心里甚是舒坦，嘿嘿笑了两声，跳出堂屋。虽说挨了一巴掌，但感觉王莉不再像以往那疯母狗样。
在王莉的帮忙下，王业发干净利落地把羊杀了。
王业发给王莉留出一大块羊腿，自己又把羊内脏切了大半藏在一旁。剩余的部分被王业发又切又剁地整理好，全都放进锅里了。
没过多久，诱人的羊肉香味直往鼻孔里钻。王莉白皙娇嫩的脸上汗珠成串，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那薄得近乎透明的无袖短褂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胸脯上。
王业发提着用化肥袋子遮挡着的大半羊内脏，急匆匆地走出王莉家大门。
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在地面上，街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不见，只有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王言路家的肉铺门开着，却不见人影，只有一条黑狗趴在肉案子底下，伸着舌头大口地喘着气。
王业发没回家，而是拐了个弯来到赵姓女人家。看见门没上锁，就敲了敲门。
“没上地割麦子吗？”王业发望着开门的女子问道。
“还剩一点儿，还不是很籽实，过两天再割。”女子瞧见王业发提着羊内脏，轻声说。
王业发进了门，女子随手将门关上，又插上了门栓。
堂屋地上，铺着一张草席，席上垫着一块青布床单，上面放着一个枕头和一把蒲扇。女子赤脚坐在草席上，伸手拉了拉肥大裤衩的下沿。
王业发把羊内脏放在桌旁的瓷盆里，就着门后的水盆洗了手，又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坐在草席上。
“他爷仨什么时候走的？去东北路上得走几天？”看着女人裸露的圆润的肩膀，王业发问道。
“估计快到了吧，前天走的。”女人摇着蒲扇，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王业发感觉口渴，收了眼光，压了上去，与她疯狂地拧在草席上。
……
“你把这些拿家去吧，给她娘仨吃。别待时间长了，让人看着对你不好。”女人把羊内脏割了一半放在盆子里，回头看着王业发说。
王业发起身，在女人嘴上亲了亲，悄悄地出了大门。
女人在后面轻轻地关了门。
街上，亮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