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日的动作非常迅速,在帝国军的合围形成之前,他已经率军击退了罗森贝格的围城部队,率领几千残兵撤进库腾堡城内。
拉斯洛随即指挥部队将库腾堡团团围住,但是他却并没有急着发动进攻。
这座城市在经历过数次毁坏和重建后,规模大不如前,外围城镇并没有城墙保护,许多居住在此的胡斯派信徒早在皇帝的大军到来之前就逃往了布拉格,准备途经那里到别处避难,所以城外的房屋有一大半是空的。
不愿离开家乡的胡斯派信徒都躲进了勉强算坚固的城堡里,准备与皇帝的大军决一死战。
就像第一次胡斯战争时一样,无法忍受战乱折磨的波西米亚居民纷纷逃离这个混乱,衰败,破碎的王国,成为游荡在大陆各地的流民。
人们有时会将他们与流浪民族“吉卜赛人”弄混,法国人更过分,他们直接将“吉卜赛人”称呼为“波西米亚人”。
现在,这段令人心碎的历史再次重演。
拉斯洛对此无喜无悲。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他会对迫害胡斯派异端,导致波西米亚人国破家亡,流离失所而愧疚。
但是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拉斯洛,他只会对此感到高兴,在他的领地内异端当然是越少越好,除此之外还有点惋惜,被抓住的异端都是难得的劳动力,那些跑掉的想抓回来当苦力显然不太现实。
不过波西米亚人这么多,布拉格周围全是异端,摩拉维亚那边异端也不少,拉斯洛倒是不太担心自己抓不到足够的苦力。
为了完成他设想的某个宏大工程,他需要足够的劳动力,原本这很可能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但是现在事情又有所不同。
这些胡斯派异端简直就是上天的馈赠,是最好的免费劳动力。
当然,这些对拉斯洛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当然是送伊日去见上帝。
只要他死了,波西米亚的胡斯派异端就再也成不了气候,拉斯洛对波西米亚的统治也将变得无比稳固。
城镇中的一间教堂成为了拉斯洛的临时指挥部,终于不用再睡在简陋的帐篷里,他对此感到很满意。
这间教堂是库腾堡中数量稀少的属于天主教信徒的教堂。
虽然罗马教宗与圣杯派协议和解后规定波西米亚实行宗教宽容政策,但作为王室直辖市的库腾堡在摄政伊日的影响下与布拉格一样排斥公教信仰,推崇胡斯派信仰。
所以这座城市并没有多少天主教信徒,他们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也没有受到什么歧视和区别对待——波西米亚的人们厌恶教士阶层的腐败与罪恶,他们自发成为胡斯的信徒和追随者,这并不是受人逼迫或是被人蛊惑的结果。
打着“守护信仰,清除异端”旗号的帝国军并未骚扰这些天主教徒,他们只从被抓住的异端或是已经逃离城市的异端家里掠夺战利品和军需物资。
帝国军的高级指挥官们聚集在皇帝驻扎的教堂内,就如何夺取库腾堡展开讨论。
“阿道夫,直接强攻你有几成把握?”
如果能速战速决,拉斯洛当然不会让时间拖得更久,军费开销,粮食补给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
阿道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陛下,我们绝对可以攻陷这座城堡。只是这是否值得?”
是啊,值得吗?
拉斯洛开始思索,强攻毫无疑问又会带来巨大的伤亡。
招募新兵、补充军队的开销也不低,而且部队一旦伤筋动骨,战斗力将不可避免地下降。
伊日已经被困死在这里,绝对无法逃脱,解决他只是时间问题。
可偏偏时间就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情报显示法国人已经从普罗旺斯进军意大利,他们在萨伏伊获得了一些增援,如今正一路南下。
斯坎德培率领阿尔巴尼亚的军队渡过海峡抵达那不勒斯,与那不勒斯及教宗国的部队会合,组成联军意欲北上迎敌。
意大利的情况拉斯洛时刻保持着关注。
摩尔达维亚方面,立陶宛和波兰组成联合军,军力在两万左右,意图瓜分摩尔达维亚。
拉斯洛对斯特凡的行动相当满意,他很好地分散了波兰的注意力。
至于他能顶多久?
拉斯洛觉得波兰和立陶宛这次也许要在摩尔达维亚折戟了,这就是一种自信。
越早解决波西米亚的异端,拉斯洛就能越从容地应对各个方向的战事。
不过转念一想,时间还是站在他这边的,现在奥地利的外部压力其实并不算大,甚至可以称得上形势一片大好。
这时,罗森贝格突然指着地图上的某个地方说道:“陛下,您看这里,就在库腾堡北边不远的地方,这里是波杰布拉德城堡,伊日的老巢,如果我们突袭此地,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你是说他的家人?”拉斯洛来了兴趣,不过他马上又摇头说道:“不,他们肯定已经逃去了布拉格。你的建议很好,我要摧毁这座城堡,罗森贝格,你的部队可以承担这项任务吗?”
罗森贝格微微一笑,自信地答道:“请交给我吧,陛下。”
“好,波杰布拉德城堡就交给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我们先围城,等到城内守军的士气和战斗力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再一举拿下此城!”
“是,陛下。”
大军在城堡外围驻扎下来,修筑围城工事,进行攻城准备,与城内的叛军拼消耗,看看是城内先弹尽粮绝,还是大军的补给先供应不上。
城堡内的守军和躲藏的居民绝望地等待着皇帝的军队发动进攻,可是围城的数万大军却一点进攻的迹象都没有,只是日复一日加高围城营垒,还有专门的士兵埋伏在溪流边,射杀从城内溜出来取水的居民或者士兵。
城内的物资一天天减少,人们开始寻找一切可以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但是水源被切断后,只靠城堡内污浊的井水根本无法供应数千人所需的淡水。
这场战役转变为了对城内的异端叛军长久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