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朱瞻基没有过多停留,带着朱瞻墡安排的随从连夜出关,赶往榆木川。
那里还有数十万兵马和两个头脑不简单,四肢很发达,能征善战叔叔,大意不得。
看着十多人连带着马匹消失在夜色中一路向西,朱瞻墡心中不禁感慨。
大哥你可一定要成功啊,你要是能成,我和咱爹可就省事多了……
“五公子,太孙走远了……”
经由身旁朱六提醒,朱瞻墡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点了点头回到院内。
一人从屋内搬来一把太师椅,朱瞻基大喇喇的坐下,倚靠着椅背看着还在马车上的宫女。
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朱瞻墡轻声道:“拖下来。”
话音落下,朱六身旁迈出两人,上前将倚靠着马车早已失神名唤小月的宫女拖拽至地面。
“你来东宫快一年了吧?”
听到朱瞻墡开口,原本失神的宫女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跪伏着上前。
“皇孙饶命啊,今晚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啊,皇孙饶命……”
宫女被身后壮汉钳制,未能上前一步。
朱瞻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不过其中却略显嘲讽之意。
“你倒是聪明,知道今晚听到看到的能要了你的命……”
“皇孙饶命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看着还在苦苦求饶的宫女,朱瞻墡话锋一转,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之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怪不得我那好叔叔安排你来东宫,想来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随着朱瞻墡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在苦苦求饶的宫女顿时不再哀嚎,只是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朱瞻墡。
那表情,仿佛在问朱瞻墡怎么会知道此事。
“皇孙这话,我听不明白……”
“不用装傻了,今晚特意把你带出来,你以为只是碰巧拿你做遮掩吗?”
朱瞻墡轻挥衣袖,换了个姿势,眼神灼灼的盯着这名宫女,低声道:“我那好叔叔应下你什么好处?
你呢,作为回报,你又给了我那叔叔什么?”
“奴婢没有,奴婢不知道皇孙殿下说的什么意思啊……”
轻靠着椅背,朱瞻墡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想就这么说出来,那倒也就算了,我也不和你在这玩嘴皮子了……”
“朱六,这人就先留在此处了……”
听闻此言,宫女小月的脸上表情明显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心中不由得暗自想到,只要能活下来,日后总有机会逃出生天,将此间事情禀报王爷,自然换来荣华富贵……
只不过,这宫女的幻想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朱瞻墡的声音硬生生的打断。
“……砍去手脚,供尔等享用。”
宫女小月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朱瞻墡,眼神之中有震惊,有怨恨,有愤怒,当然,更多的还是恐惧。
迎着小月的目光,朱瞻墡笑道:“不用怕,明日各司点卯之后,我自然会派人查你户籍,将你家人都接来此处与你作伴。
若是寻常宫女想跟家人团聚,怕是都没有这机会,既然你是我好叔叔的人,自然帮你一把,以免你……苦闷!
带下去!”
两个眼神玩味的壮汉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宫女小月便向房内走去,而在不远处的柴房外,一人则是拿起柴刀在青石上磨了起来。
“噌~噌~噌~”
柴刀在青石上摩擦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感觉无比烦躁。
“我说!我说!”
两道带着哭腔,已然没有什么气力的声音在院内响起。
朱瞻墡隐去脸上的笑意,强压着上扬的嘴角,勾了勾手道:“带过来。”
看着再次被架过来跪伏在地的宫女,朱瞻墡微微俯身,低声道:“说罢,还要等我一句一句的问你吗?”
“是汉王妃……”
“她给我了我一把金豆子,让我在太子府内……”
“平日里太子府内发生什么,都要记下来,细数禀报……”
“什么人来往……”
“一应事物,不分大小巨细……”
听完宫女所说,朱瞻墡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都是宫斗争权的常用戏码,往对方府里塞人这种事再寻常不过。
只不过,自己二叔这一家子,恐怕不只是塞个人那么简单。
“与你这般给我二叔卖命的,还有谁?”
“殿下……奴婢若是说出来,能否……”
朱瞻墡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点头道:“说吧……”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偶然间发现的,太孙屋里……”
“太子院里……”
“太子妃身边的……”
“这些,都是我知道的曾给汉王妃传递过消息的,至于说其余那些平日里受过汉王殿下好处的,那实在是太多,我……”
听完宫女所说,朱瞻墡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个二叔是真有钱,也是真大方!
正如其所说,其实不光太子府,宫里上上下下,只要在位置上的,收到过汉王好处的女官太监,大有人在。
只不过……
朱瞻墡好像被人瞧不起了。
“我屋里没有吗?”
小月闻言连忙摇头道:“没有,我未曾听闻……”
话说到一半,小月不由得一愣,随即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说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曾经看有一次,殿下屋里的秋水跟一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有过来往,好像还塞给了对方什么……”
闻言,朱瞻墡心里不由得一惊!
北镇抚司锦衣卫,那是永乐皇帝亲信中的亲信,不过……
那同时也是自己三叔赵王朱高燧的手下!
朱高燧安排的特务机关的人,可比这些朱高煦拉拢的经济犯罪的人,要难对付的多!
思虑片刻,朱瞻墡紧盯着宫女的眼睛,沉声问道:“就这些?还有吗?”
“没了殿下,知道的我都说了,还望殿下能饶我一命啊……”
宫女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全然没有看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朱瞻基对着身旁的朱六轻轻挥手的动作。
一人上前抓着宫女脑后的盘发,将其脑袋扬起,早已磨好的柴刀搭在其肩头,自下而上拉过。
哭喊饶命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