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朦胧的微光透过用兽皮勉强遮住的窗户,洒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伊普特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周身有些酸痛,刚一动弹,便瞧见奈菲尔正坐在床边,专注地为他处理手臂上的旧伤。
伊普特微微一怔,沙哑着嗓子问:“奈菲尔,你这是?”他的目光落在奈菲尔手中捣烂的草药上,那草药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清香,是他们这片大陆上常见的疗伤植物,经阳光晾晒后,磨碎了敷在伤口处能消炎止痛。
奈菲尔抬起头,脸上绽出一抹浅笑,“你醒啦。我在给你处理伤口呢,之前看你伤口有些泛红,怕发炎。”
伊普特满是诧异,“你还懂医术?”
奈菲尔轻轻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对,我出逃前在皇宫里学过,是宫里的御医亲自教我的。”提及皇宫,她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很快又恢复如常。
伊普特眼中满是惊叹,皇宫御医身份尊贵,掌握着独特的医术,只为皇室服务,能得到御医的真传,属实可以排上大用场。“皇宫御医教的!那你肯定很厉害。”伊普特坐起身,认真看着奈菲尔。
奈菲尔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也只算小有成就吧。不过好歹能派上用场,就像现在给你治伤。”说着,她仔细地用干净的粗布把伤口包扎好,手法娴熟又利落。
“太谢谢你了,奈菲尔。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伤口。”伊普特由衷说道,对奈菲尔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别这么见外,你救过我,我们是互相帮衬。”奈菲尔微笑着回应,眼神里透着温暖与信任。
伊普特看着眼前的奈菲尔,心中感慨,这个外表柔弱的希泰女孩,竟有如此本事,看来自己身边居然藏了个王牌辅助。
包扎完伤口,伊普特靠坐在床边,目光落在正收拾草药的奈菲尔身上。犹豫片刻,他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奈菲尔,我一直都挺好奇,你到底为啥要从皇宫逃出来呢?”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触动奈菲尔心底的伤痛。
奈菲尔的手猛地一顿,正整理草药的动作瞬间僵住。她垂着头,几缕发丝从鬓边滑落,挡住了她的表情。屋内安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黯淡与无奈。
“为了逃避政治联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个要和我成亲的人,风评极差。听说他性格残暴,手段狠辣,发起火来,连身边的仆人都不放过。”回忆起这些,奈菲尔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我不想后半辈子都被困在一段可怕的婚姻里,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只能冒险逃出来。”她微微皱眉,眼中的后怕怎么也藏不住。
伊普特听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被浓浓的心疼取代。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太委屈你了,我居然都不知道。”许久,他才吐出这句话,语气里满是自责。
他微微叹了口气,身子前倾,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双手交握:“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受不了法老父亲的严酷训练才跑出来的。”他的目光飘向远方,像是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每天天还没亮,就会被粗暴地叫醒,开始高强度的体能和格斗训练。”伊普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交错的旧疤,“稍微做错一点,就会被惩罚,吃不饱、睡不好都是常事。”那些伤疤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每一道都承载着曾经的痛苦与绝望。
奈菲尔看着伊普特的伤疤,眼中涌起怜悯。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些伤疤,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原来你也吃了这么多苦。在宫里的时候,我虽不愁吃穿,却也被各种规矩束缚,没有自由。连笑都要注意场合和分寸,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随心生活了。”
伊普特拍了拍奈菲尔的肩膀,试图安慰她:“好在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能自由地生活。”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传递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伊普特和奈菲尔坐在床边,将昨晚从胖男人那里得来的钱袋倒空,金币和银币稀里哗啦地滚落出来,在破旧的床单上堆成一小堆。两人开始仔细清点,一枚枚地数着,随着数字不断增加,他们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钱!”伊普特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手上动作不停,“这些钱足够我们支撑好一阵子了。”
奈菲尔也兴奋不已,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是啊,比我想象的多多了,这下我们不用担心生计了。”
数完钱,伊普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对奈菲尔说:“走,今天咱们去酒馆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
奈菲尔有些犹豫,咬着下唇说:“这样会不会太奢侈了?这些钱还是留着以后用吧。”
伊普特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偶尔奢侈一次没关系,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成果,值得庆祝。而且,我们以后肯定还能赚到更多的钱。”说着,他伸手拉了拉奈菲尔,“走吧,就当是放松放松,难得开心一回。”
奈菲尔看着伊普特期待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吧,那就听你的。”
酒馆里弥漫着浓烈的麦芽酒气与烤肉香味,暖黄的灯光在烟雾缭绕中摇曳不定,嘈杂的人声、酒杯碰撞声交织成一片。伊普特和奈菲尔坐在角落,桌上的麦酒已喝掉大半,畅快的交谈让两人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突然,酒馆另一头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伊普特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四五个人正将一个年轻小伙子围在中间,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破碎的杯盘在地上溅出酒水和食物残渣,周围酒客们惊惶地退避,尖叫声、呼喊声瞬间打破了酒馆原本的喧闹。
“这帮混蛋!”伊普特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起,作为上过战场的战士,他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椅子在石板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奈菲尔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拉住他:“伊普特,你要做什么?”
伊普特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去教训他们。”说罢,他甩开大步,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斗殴处。他身姿挺拔,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众人面前,大喝一声:“住手!”这声怒吼裹挟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瞬间镇住了场面。
那几个地痞被这一嗓子吓得浑身一颤,动作猛地顿住,转头看向伊普特。其中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纹着恶兽图案的家伙,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上前一步说:“小子,少管闲事!不想死就滚远点!”
伊普特心中冷笑,他在战场上面对过无数凶悍的敌人,岂会被这些小混混吓住?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这是他战斗前的习惯动作,每一次都预示着对手即将面临的惨痛教训。
地痞们见他毫无退缩之意,互相对视一眼,便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伊普特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脑海中回想着战场上的厮杀技巧。他迎着冲在最前面的地痞,右拳如炮弹般迅猛击出,带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地砸在对方的下巴上。只听“咔嚓”一声,地痞的下巴脱臼,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的桌椅。
另一个地痞见状,从侧面挥舞着拳头攻来。伊普特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轻松避开攻击,同时左腿横扫,如同一把锋利的战斧,狠狠地扫在地痞的腰间。地痞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剩下的几个地痞被伊普特的凶狠吓住了,但仗着人多,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围攻。伊普特眼神冰冷,他猛地向前冲去,犹如猛虎入羊群,拳脚并用。他的每一招都精准狠辣,目标直指对方的要害部位。膝盖顶在一人的腹部,那人顿时口吐白沫;手肘砸在另一人的太阳穴上,那人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片刻,那四个人便被打得东倒西歪,抱头鼠窜,狼狈地逃出了酒馆。酒馆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伊普特。
伊普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小伙子身边,将他扶起。小伙子看起来十七八岁,身形单薄,脸上挂了彩,嘴角还渗着血,但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你没事吧?”伊普特关切地问道。
小伙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感激地看着伊普特说:“多谢您出手相助,不然我今天可惨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那几个人是这附近的地痞流氓,今天抢了我妹妹的钱,我找他们算账,没想到差点被他们打死。”说着,小伙子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伊普特听完,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暗夜中捕捉到猎物的猛兽。他意识到,又一个“赚钱”的机会来了。
伊普特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他一把抓住小伙子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能带我去找他们吗?就今晚!”他的声音因为兴奋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在酒馆略显嘈杂的环境里依旧格外清晰。
小伙子被伊普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愤怒与复仇的渴望所取代。他咬了咬牙,重重点头:“能!只要能教训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伊普特松开手,搓了搓掌心,脸上露出一丝按捺不住的笑容。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些地痞流氓平日里为非作歹,身上肯定带着不少不义之财。今晚,自己不仅能惩治恶人,还能大赚一笔,简直是一举两得。
“太好了!”伊普特兴奋地说,“等我收拾了他们,他们抢你妹妹的钱,我帮你全都要回来,说不定还有额外收获!”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些地痞们惊恐求饶,乖乖交出钱财的画面,不禁暗自得意。
奈菲尔在一旁看着伊普特,眼中既有对他正义之举的赞许,又带着一丝担忧。她走上前,轻声说:“伊普特,你一定要小心。”伊普特转头看向她,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就凭他们几个小混混,还不是我的对手。今晚,我就让他们知道,欺负弱小的下场!”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小伙子,催促道:“咱们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出发,趁他们还没跑远!”
这几个倒霉蛋还没意识到,今天晚上有一阵血雨腥风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