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枯瘦的手掌刚凝起血色灵力，整座明王府殿突然泛起第六境剑意护罡。晟华看向天空，用剑意凝聚的九条黄金剑气自晟华袖口中喷涌而出，缠绕住黎老周身要穴。
就在此时，“太傅府的护道人，是要在朕的面前教规矩么？”的声音似远似近，每个字都震得琉璃灯盏嗡嗡作响。黎老脸上皱纹剧烈抖动，七窍渗出暗红血丝——这是皇道龙气在压制他经脉中的灵力逆行。
正要爆体拼命的黎老骇然发现，自己苦修三百载的灭世境灵力，竟如泥牛入海般被皇道龙气吸尽。
晟华玄色衣摆无风自动，暗金龙纹竟从布料上蜿蜒游出，化作实质的金鳞缠绕腕间。看此情形，晟华已踏着龙纹走到楚天面前。少年眉眼含笑，瞳孔深处却浮现三个血色勾玉的重瞳：“楚兄可知，为何你偷来的裂天盾接不住我一拳？“他指尖轻点楚天眉心，刚刚被太傅收走的盾牌虚影在两人之间浮现，众人这才看清，盾面早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因为真正的裂天盾...“晟华突然转身看向太傅，“还在贵府祖祠里挂着呢。”
太傅手中的裂天盾砰然炸裂。直到此刻他才惊觉，孙子偷出来的“镇族至宝“，不过是用来迷惑敌人赝品上施加幻术的那个！而能看破楚家秘传幻阵的，唯有
“重瞳！是上古重瞳！“席间突然有位白须老者踉跄起身，“老臣曾在钦天监秘录中见过，眸生双轮者可破虚妄，怪不得能识破楚家幻盾！
殿中哗然尚未平息，变故又生。
“原来那年燕山...”明月空贝齿轻咬朱唇，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把绣帕边缘扯出了裂帛声。侍女青鸢惊觉公主指尖渗出血珠，刚要出声却被主子凌厉眼神制止。
楚天还要挣扎，却见晟华双瞳赤轮勾玉骤亮。晟华身后浮现万丈龙影，古老梵音震荡四壁：“你且看看，自己手里究竟握着什么？”
众人定睛望去，哪里还有什么血手帕。楚天拼命攥着的，分明是一条嘶嘶吐信的碧鳞毒蛇！
“罗汉拳暗劲入髓的滋味可好？”晟华突然朝楚天方向轻笑，重瞳深处流转的金芒刺得楚天神魂剧痛。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一拳不止轰碎了护体灵力，更在对方气海种下了追踪印记——那枚随暗劲潜入的龙纹，此刻正贪婪吮吸着楚天体内某种特殊波动。
就在此刻，黎老枯瘦的身躯突然泛起妖异的红芒，七窍流出的血丝在空中凝结成曼陀罗图腾。整座大殿突然响起梵音诵经声，只是这经文里透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
“血引禁术！”九公主明月空霍然起身，腰间玉佩亮起月华清辉，“太傅竟纵容护道人动用此等邪法！”
太傅藏在袖中的手捏碎一枚玉符，空中顿时浮现十二道血符咒文。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主位上的武帝，发现天子竟悠然端起茶盏，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晟华玄色衣摆上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那些金鳞片片倒竖，在虚空中划出玄奥轨迹。三重血色勾玉在他眸中飞速旋转，将黎老周身涌动的血色灵力尽数映照成透明丝线。
“血海湮天！“黎老暴喝出声，枯槁的双手结出莲花法印。整片空间突然泛起血浪，无数骷髅虚影从血海中爬出，裹挟着灭世境巅峰的威压朝晟华扑去。
九公主的绣帕突然化作三尺青锋，剑尖亮起一点寒芒就要破空而出。突然武帝的茶盏轻轻磕在案几上，清脆的声响中，所有宾客惊觉自己的灵力竟被禁锢在气海之中。
“徒儿。”太师梦长卿的声音带着转轮境威压回响，“让楚家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空间道法。”
晟华嘴角扬起恣意的弧度，重瞳深处突然浮现两轮金色日冕。扑到眼前的血海诡异地扭曲起来，那些张牙舞爪的骷髅虚影突然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倒卷而回！
“天威。”晟华抬手虚握，整片血色空间如同被折叠的锦缎，“黎老可知晓？这招本该叫以彼之道——”
“还施彼身！”
最后四字出口的瞬间，漫天血浪尽数灌入黎老天灵。那些骷髅虚影发出凄厉哀嚎，竟是他三百年来斩杀过的修士残魂。太傅布下的十二道血符应声炸裂，爆开的血雾中传出骨骼寸断的脆响。
“哇！”黎老喷出的鲜血在半空凝成冰晶，周身经脉浮现蛛网般的裂痕。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苦修的血海湮天竟在反噬时带上了皇道龙气的威压，此刻正在疯狂吞噬他的神魂。
太傅突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暗紫色的诡异图腾。随着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整座大殿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晟华瞳孔骤缩，他看见太傅的右手正在缓慢穿透空间壁垒，即将触碰到黎老的肩膀。
“虚空挪移符？”武帝终于放下茶盏，指尖在虚空轻轻一划，“可惜了这张古符。”
金色龙气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太傅手腕，他胸口图腾应声破碎。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楚天突然将半块玉佩按在黎老后背，两人身影瞬间虚化。太傅借着反震之力暴退十丈，袖中飞出十八道替身傀儡。
“轰！”
所有傀儡在龙气绞杀下化作齑粉，但真正的三人已经退到殿门处。楚天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强行催动玉佩让他付出了代价。黎老浑身是血地被太傅搀扶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晟华的重瞳。
“今日之赐，楚家记下了。”太傅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他脚下的青砖突然浮现血色阵图，“待我孙儿觉醒血...”
“聒噪。”
武帝抬手虚按，整座明王府的龙纹禁制轰然启动。太傅最后的狠话被生生压回喉咙，三人身影在血色光芒中炸成漫天光点。一块破碎的玉佩当啷落地，上面还沾着楚天的血迹。
九公主突然按住心口，她看到晟华手背上的龙鳞纹路正在缓缓消退。这个场景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三年前燕山秘境，那个从兽潮中救出她的神秘人，转身时手背也有同样的金鳞闪烁。
“原来是你...”她无意识地呢喃，指尖伤口渗出的血珠突然泛起金红异芒。这个细微的变化被青鸢看在眼里，侍女浑身剧震，险些打翻手中玉盘。
武帝指尖轻抚茶盏边缘，鎏金云纹在龙气浸染下泛起涟漪：“楚家既舍了祖祠幻盾，传旨钦天监，明日辰时测国运气数。”
明月空凝视晟华消退的龙鳞纹路，燕山兽潮中那个燃烧着金焰的背影突然清晰。当年坠崖时刺入后背的玄铁爪痕，此刻在锦衣下泛起灼痛。
破碎玉佩突然悬浮半空，晟华重瞳映出其中暗藏的星轨图纹——这分明是三百年前天机阁主炼制的“寰宇星盘”残片。
晟华玄衣无风自动，方才逆转血海湮天时渗入经脉的邪气，此刻正在重瞳深处的日冕中燃烧。这种灼痛让他想起师尊传授《九转轮回诀》时的警告。
当最后一点血雾消散，武帝袖中飘落的茶渣竟在青砖上拼出卦象。太师梦长卿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河图洛书》记载的血龙吞月凶兆。
月光穿透破碎的琉璃穹顶，在晟华玄色衣襟上投下细碎光斑。他弯腰拾起沾血的玉佩残片，重瞳中金芒流转，无数星轨在玉纹间明灭——这是楚家祖祠供奉的天机引他听师尊说过此事，但是这本该随着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灰飞烟灭。
“看来楚太傅的棋，比我们多想了两步。”太师梦长卿的鹤氅扫过满地傀儡残骸，转轮境威压化作清风，卷起玉佩残片上的血珠。那些殷红在半空凝成凤凰虚影，却突然被黑雾侵蚀。
九公主的月华玉佩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她指尖未愈的伤口迸射金红光芒。晟华猛然回头，恰见明月空眉心浮现三瓣莲纹，与记忆里燕山寒潭下的古祭坛图腾完美重合。
“屏息！”武帝的龙纹扳指撞碎茶盏，翡翠碎片裹着皇道龙气结成屏障。然而那缕黑雾已然渗入明月空伤口，在她雪肤上蜿蜒出诡谲纹路。
晟华玄衣上的龙纹突然暴长，金鳞逆着重力腾空而起，在他掌心凝成刻满梵文的降魔杵。重瞳深处日冕炸开万千光束，将黑雾照得无所遁形——雾中竟蜷缩着三百幼童魂魄，每张面孔都带着楚家特有的泪痣。
“噬魂蛊！”梦长卿的拂尘扫出北斗阵图，“太傅竟敢用楚氏血脉温养这等邪物！”
明月空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混着少女的清甜与古老的空灵。她染血的指尖拂过晟华手中降魔杵，梵文顿时燃起幽蓝火焰：“小和尚，你的轮回印要压不住了呢。”
晟华浑身剧震。这个称呼...这个语气...分明是三年前被自己亲手封印在燕山寒潭下镇魔塔底的血月魔尊！
武帝的龙气屏障轰然炸裂，整个皇宫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明月空裙裾翻飞间，九重宫阙同时亮起血色阵纹——这分明是当年魔尊陨落前用十万修士精血绘制的九幽黄泉阵。
“师尊说的没错。”晟华抹去唇角溢出的金血，重瞳中两轮日冕开始逆向旋转，“当年我能碎你魔丹，今日就能...”
“就能怎样？”明月空赤足踏碎满地月光，每一步都绽开血色红莲，“你以为重瞳看到的便是真实？”她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处赫然是与晟华一模一样的龙鳞纹路。
梦长卿的拂尘应声而断。老道士望着少女身上翻涌的皇道龙气，突然想起22年前那个雪夜——武帝抱着刚出生的九公主站在观星台，而钦天监正疯狂烧毁所有关于双生子星象的记录。
晟华手中的降魔杵开始龟裂。透过重瞳，他看见自己神魂深处浮起第二道影子，那影子眉心的莲纹正如明月空一般殷红如血。宫墙外的打更声忽然变得扭曲，更夫敲击的梆子竟化作森森白骨。
“子时三刻，阴阳倒错。”明月空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晟华喉结，在龙鳞纹路上留下血痕，“哥哥现在相信了吗？我们才是...”
一声龙吟截断了未尽之言。武帝不知何时已褪去常服，玄金战甲上盘踞着五爪应龙。他手中长剑正是镇压皇陵千年的轩辕夏禹剑，此刻剑尖却对准了明月空心口。
“唉！朕的女儿两年前就在燕山遇袭后这魔物就附身在她身上了。”帝王眼中第一次泛起赤金光芒，“钦天监和我们都对此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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