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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读到“士卒颇有思乡畏战之情,儿常念阿耶,亦有所感,遂每战不敢居于人后。曾马失前蹄,幸得护卫相救……”这等话时,李亨一时感怀。

“未曾想,三郎在河南竟然面对着这么凶险的局面,他此前竟未曾与我说过。”李亨当着送信的李泌的面念叨着。

一直静待李亨读信的李泌这时才说道:“建宁王约莫只是不想让陛下担心吧。”

“以臣思来,建宁王之所以写信,应该是从太上皇派出的使者处明白,即便他不说这些,陛下对建宁王的关切之心并不会有丝毫损减。”

李亨表情一顿,然后才回应道:“先生说的是,就是这样。”

旋即李亨又感慨起来:“想我竟不如上皇知晓三郎在外的困难……”

李泌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却也从侧面回答说:“陛下日理万机,身负天下安定之重,自不能耽于儿女情长。”

人家太上皇在蜀地无事可做,关心下孙子怎么了?

他此来不单是为了李倓,也是想劝皇帝莫要因为太上皇的行为联想太多。

归根到底,太上皇也只是太上皇了,还能再重新当回皇帝不成?

李亨像是被说服了,最终说道:“那就如政事堂所请,遣监察御史至淮南查探义阳火龙烧仓之事。至于三郎问候上皇的文书,转送至蜀地,不,专门派使者前去,也聊表朕之心意。”

李泌拱手作揖以表赞同,只在心中想着,这监察御史的人选,只怕还要生出波澜啊!

而事实果然不出李泌所料,在李辅国的举荐下,李亨乾纲独断定下了名为李揆的监察御史,李泌接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劝阻了。

……

在距离河南更近的洛阳,早有人也正在念叨着李倓。

安庆绪为人懦弱,紧张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是以在安庆绪登基后,扶持他的严庄成了伪燕实际上的一把手。

而安庆绪在封赏诸将之外,也乐得把事务交给严庄,在继承自安禄山的后宫中享乐。双方倒也算是另类的君臣相知相合了。

也因此,严庄的相府甚至成了比洛阳宫还要受伪燕官员重视的地方。

但这天,严庄的心情却不算太好。导致相府中的仆从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而在严庄的公房内,却有咆哮声传来——

“李怀仙,你坏了河南大局,竟还敢来见我!”

“败军之将,有负明宰信重,不敢求饶。”李怀仙伏跪在地,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只是我心中有怨,但凡尹子奇能够少些私心,早半日抵达战场,那败得绝不是我!”

严庄冷哼一声:“你道是尹子奇的过错,可尹子奇却上书弹劾你贪功冒进,又大意为敌所趋,以致兵败如山倒。”

李怀仙继续伏跪在地,应道:“然此战之后,尹子奇所部实力尚存,而我之麾下十不存一。还请明宰明鉴!”

随后,公房内一阵安静,李怀仙不敢抬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他又强撑着说道:“明宰,河南局势真正大变,乃是自李倓领兵抵达河南之后,下官以为李倓绝不容小觑,若不能早日处置他,日后他恐怕会成为圣朝的祸患。”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李怀仙额头的汗水在地板上湿了一片之际,他终于等来了严庄的天籁之音——“你且起来吧。”

严庄打量了李怀仙一阵后方说:“河南局势除非另派重兵,否则难以挽回,唯独在南阳,自鲁炅逃离南阳城后,与来瑱等人合兵,复在新野挡住了田承嗣。”

“为今之计,直取江淮之策已经行不通了,但攻占襄阳,隔绝江淮财富输送关中却还有机会。我要你领兵去支援田承嗣。”

李怀仙听后立马面露喜色,当即表忠心道:“明宰放心,属下定不负明宰重托,助明宰吞并荆襄。”

严庄不为所动,冷言道:“所谓事不过三,你也是军中老人了,有些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李怀仙当即表态道:“此战若是再败,属下唯以死谢罪,绝不劳烦明宰。”

严庄点了点头:“你且去吧,至于你的家人,我自会好好照顾的。”

李怀仙只当听不出言外之意,恭敬地道谢之后离去。

……

却说伪燕要派兵去支援南阳郡新野一线的田承嗣,无论是粮草调动还是兵力调动都瞒不过作为伪燕宰相的张均、张垍兄弟。

按理说,兄弟二人同朝为相,可谓是极尽殊荣了。

可昔日之所以能如此,一大原因便是张垍和安禄山关系极好。可现在安禄山都已经死了半年了,安庆绪和张均兄弟又没有额外的交情,严庄亦然,也因此,两人虽还都是宰相,但权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在获悉了这一动向后,两人聚在了一起,商议着对策。问题很简单,此事要不要提前告知李倓。

相比于张均,张垍一直痛恨于李隆基违背了曾经的“诺言”,没让他当上大唐的宰相,对于李倓的态度也与张均有所不同。

“倘若田承嗣能攻占襄阳,对我等自是好事。李倓终究只是我们的后手,若能继续当大燕的宰相,总好过当大燕的罪臣。”张垍说,权力再小的宰相那也是宰相。

张均思索后说道:“倒也不必瞒着李倓,只需算好时间,晚告知他些时日即可。”

张垍自无不可。

不过在张垍走后,张均却立马唤来了自己的儿子张屹,吩咐道:“你悄悄通知下去,遣人送信给李倓,告诉他严庄增兵南阳一事。切记,别让任何人发现,包括你叔父。”

张屹不解地问道:“阿耶此前都是跟叔父商议行事,如今因何避开了?”

张均道:“昔日安禄山在时,局势如烈火烹油,我才带着你们投奔,但现在大燕虽还屡有胜场,但锐气已失,安禄山死后,史思明盘踞范阳已有不能治之势。我料定洛阳并非长久之地,但你那叔父却还做着宰相的美梦,如之奈何?”

张屹听后,当即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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