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们让我今晚来试探你,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是冒充的,又或者我虽然是真的华福帝姬,但却为了苟活,特地前来打探你的口风?”赵赛月仰起头,一双美目注视着秦天德。
秦天德这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在刚才,的确有过那么一刹那,因心中的同情,使得他对赵赛月失去了防范。
正如赵赛月亲口所说,虽然秦天德能够通过那枚玉坠淡定其真实身份,但却不能保证,对方不会为了活下来,而出卖自己。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赵赛月话锋一转,忽然改变了话题,又往秦天德怀里钻了钻,枕着他的手臂,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看着比自己大上几岁的曾经高高在上的华福帝姬,感觉着冰凉的酮体渐渐转暖,细腻柔滑的感觉从指尖处传来,不知怎地,秦天德心中莫名松动,点了点头。
如同史书记载的那般,赵赛月被抓回金国的时候还是个孩童,虽然受了不少苦,但身子一直保持着清白。
她与赵茜算是堂姐妹,由于年纪都不打,因此在令她们恐惧的环境中,自然而然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起来。
后来赵茜渐渐长大,知道了等待她们的命运,于是在奶娘的帮助下,在脸上涂了药膏,使得原本花颜月色的容貌变得丑陋不堪,不过那时候,赵赛月的年纪已经大了,早已进入了金人的视线中。
还好赵赛月比起大多女性亲戚来说,幸运的多,因为她被金熙宗看重,安排将来进宫侍候,因此躲过了众多金人的那种摧残。
赵茜是个不甘心任命的女子,不愿意一辈子屈辱的在比妓院还要下等的金国洗衣院生活,因此策划出逃。在逃走前,她曾经问过赵赛月,是否愿意跟她一起逃出,不过赵赛月几经衡量后,拒绝了赵茜的提议。
因为出逃是成功的可能小极小,哪怕真的能够逃出,也很难渡过淮河,回到故国,但若是被金人抓回,那么悲惨的命运可想而知。
而起她的将来已经定下了,是要进宫侍奉金熙宗,只要能够成为妃嫔,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太过清苦。
最终赵茜在她的帮助下,顺利的逃出了洗衣院,几经辗转,好容易回到了宋朝,遇到了秦天德,从此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而赵赛月入宫之后,金熙宗的确对她宠幸有加,很快成为妃子,生活也变得安逸起来。但是,随着完颜亮弑君篡位,她那原本舒适的生活再度发生了改变。
完颜亮杀了金熙宗后,没有放过金熙宗的那些美貌妃嫔,赵赛月就是其中的可怜人之一。她是金熙宗的妃子,因此完颜亮不可能将她纳入后宫。当完颜亮对她腻了后,便将她赏赐给了关建仁做妾。
完颜亮的确是有能耐的君主,他对自己手中的这把利刃很是了解。关建仁本是宋人,当他将宋朝原来的公主赏赐给关建仁后,关建仁心中异常的激动满足。
在古代,妾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就如同货物一般,不要说陪客人侍寝,哪怕是被送给客人都是很正常的。
因此赵赛月今晚被安排侍候秦天德,而关建仁让她做的,则是试探秦天德的心意,找出秦天德并非心向大金的确凿证据!
听着赵赛月讲述着自己泪中带血的悲惨遭遇,秦天德无意中将怀里的尤物揽得更紧了,等到赵赛月说完,仰着头看他的反应时,秦天德一咬牙,说道:“公主,随我一同返回临安吧。”
赵赛月的双眼顿时湿润了,她抓住了秦天德胸前的衣襟,哽咽着:“他们是不可能放我走的,而且我也没面目再回去。”
“放心好了,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回去,如果暂时救不出你,将来我也必定将你接回去。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想,只要能够将你救回去,最多你不恢复身份,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了。”
“抱我,紧一些。”赵赛月的声音依旧哽咽,只是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二人就这样躺在软榻上,盖着缎被,紧紧相拥,默默无声,只是墙角衣柜的两扇门期间晃动了好几回。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等院外传来更夫的四声更响,赵赛月突然说到:“这么看来,你是真的有心北上伐金了?”
赵赛月是否会出卖自己,秦天德并没有准确的依据来判定,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不会,而且他不怕用自己的直觉赌上一把。
“没错,哪怕只是为了将你救回,我也要灭了金国!”
“灭了金国?”赵赛月惊呼一声,“金国如此强大,那是那么容易说灭就灭的?”
“我乃大宋国师,如今深得太上皇信赖,执掌朝中大权,早已做了诸多安排,你放心好了,将来我必定挥师北上,将你救回。当然如果这次能够令完颜亮将你送给我,你能够跟我一同返回自是最好,若是不能,我先杀了关建仁,这样你就不用受这么多屈辱了。”
“小男人,你想的是否太简单了?”赵赛月的柔荑攀上了秦天德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你知不知道他们让我如何来试探你的?”
“如何?”
“按照他们的计划,我今晚陪你就寝,讨得你的欢心,然后等到清晨,我像你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哀求你待我返回故国,只要你同意,那么你就看不到明日的日落,明白了么?”
还他妈的真卑鄙啊,肯定是关建仁这种狗东西想出来的!在这一刻,秦天德忽然想起了后世有人说过,在日军侵华期间,有些汉奸比鬼子还要可恶,还要不是东西。
如今看来,关建仁就是比金人更拉仇恨,更该杀的宋奸!
“你怕了?”赵赛月不知道秦天德在想什么,看到秦天德久久没有开口,轻笑着问道,“其实,我原本真的是想按照他们说的那样,试探与你,不论你如何应对,将来生死如何,都与我没有干系,我还可以继续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去。
不过你居然是她的夫君,而且你也不似以往的大多宋使,见了金人屈膝媚颜,或者性情鲁莽破口大骂,说不定真的有一天,你能够统率大军,将我从这个火坑中救出也不一定。
小男人,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心中生出希冀的男人,我真的很想看到那天的到来,替父皇母后还有兄弟姐妹们报仇。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会嫌弃么?你会愿意娶一个残花败柳的公主为妻么?”
赵赛月越说越激动,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打湿了秦天德衣襟,也打疼了秦天德的心扉。
“我会的!”秦天德毫不迟疑的说道。
“你要想清楚,我与她不同,她自用聪明伶俐,见识长远,早早想了办法保得贞洁不失,我不同,先是金熙宗、后世完颜亮,然后是关建仁,再后来关建仁让我陪寝了不知道多少人,你真的不嫌弃我么?”
秦天德握住了赵赛月那只在他脸上摩挲的玉手,很是坚定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哪怕是我第一遇到茜儿的时候,也以为她如同一般,可我依旧将她迎娶进门,从未瞧她不起。”
“亲我。”听到秦天德这么说,赵赛月破涕为笑道。
“什么?”
“亲我,就当是可怜我,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好么?”
说句老实话,秦天德心中,对赵赛月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感觉对方的坎坷身世和悲惨命运。此刻看着赵赛月期盼的目光,感受到了怀中美人儿的悲伤,秦天德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吻在了赵赛月的樱唇上。。。
良久,唇分。
“嘻嘻,小男人,记得将来回去见到她后,告诉她,她的夫君曾抱着我躺了一宿,还亲了我。”
看着赵赛月突然变得嬉笑起来,秦天德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然而他还没有来及仔细思考,赵赛月又变得温婉起来。
“屋小朱雀恋雕檐,香莉凌寒哀独绵,芙秀露重笙歌掩,流华彩光觥筹间,倚君惜朱颜。。。
小男人,记住这首《繁华孤寂咏成殇》,这是奴家特地为你所作,奴家感谢你今晚让奴家有了被人疼爱的感觉,今后莫要忘了奴家。”
听着温柔的声音,秦天德心中愈发的不安,正想说些什么,赵赛月却有俏皮的说道:“小男人,你既然在朝中官至极品,想必一定珍惜自己的性命吧?你身上有没有带着匕首之类的短刀?”
赵赛月一连串的变化以及不给他插口机会的话语,让秦天德有些发懵,他闹不清对方究竟怎么了,更想不明白自己心中的不安究竟何在。
为了给自己一段时间仔细思考,让赵赛月不要再打扰自己,秦天德将藏在裤腿的短刀摸了出来,递给了赵赛月。
“小男人,你是个好人,若是我能够早上十几年认识你,那该多好?”赵赛月话刚说完,手上突然用力,将秦天德生生推了下床,自己飞身而起,跑到门边,同时拔出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一刻秦天德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为何了,连忙喊道:“公主不可啊!”
“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他们对你的怀疑,而我也的确累了,这一死,也算有价值。假如能有来生,我一定要比她早一步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