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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皇帝问起太医院的情况,张诚内心不由得有些踌躇,他犹豫再三才禀告说道。

“陛下的旨意昨日便到了太医院,太医院的御医们自然是不敢违背,可院使龚廷贤说太医院近来要忙于城中瘟疫之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没有办法......”

“哼!”万历皇帝冷哼一声说道。“实在是没有办法陪着朕胡闹是吧?朕便知道这些人会是这般做派!”

“陛下言重了。”张诚连忙解释说道。“陛下仁德圣明,岂是会胡闹的,太医院说的乃是张士元......这太医院也是劳苦功高,既要顾着皇宫里的差事,也要顾着惠民药局那边,奴看来......”

张诚收了别人的银子,自然要为他们在皇帝面前开脱一番。

“要你在此多嘴!”万历皇帝怒目而视。

“奴该死!奴该死!求陛下责罚!”张诚仅仅是试探性的提了一句,见皇帝要动怒,当即便马上认怂了。

“这些人平日里就不把朕放在眼里,还当朕是小孩子呢!”

自万历六年,皇帝已然亲政,可这么多年下来的惯性,让许多大臣还将他当作小孩子看待。

特别是万历八年与西城曲宴醉酒闹事,被李太后威胁“天下大器,岂独尔可承耶!”

此事给万历皇帝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至此之后,他最为在意的一点就是,大臣们是不是真的拿自己当皇帝,而不是一个在李太后、张居正、冯保三重管教下的儿皇帝。

在这一点上,张允修拿捏的很好,可太医院的迂腐御医们,显然并没有意识到。

“告诉太医院的龚廷贤以及那群御医,太医院非朝廷衙门,乃是皇权应许,最高不过是六品官员,朕还是能够做主的!”

万历皇帝是治不了翰林院那群儒生,可还治不了这太医院么?

后知后觉,张诚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触及到皇帝的逆鳞。

他磕头如捣蒜一般,连忙求饶说道。

“奴万死!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岂有陛下不能决定之理!那龚廷贤着实是可恶至极!”

为了自己的小命,张诚很自然地便将院使龚廷贤给卖了。

万历冷哼一声说道:“张伴伴,你近来多了许多小心思,若再如此,便不要待在朕身边了,去南京孝陵领上一二亩田地种菜吧。”

“奴......”张诚吓了一跳,连忙爬着匍匐跪地哭诉说道。“奴万死,陛下即便是打死奴,也不要将奴发配至南京啊!”

从前,万历皇帝身边受宠的两个太监,一个名为孙海,一个名为客用,就是因为参与到皇帝醉酒一事被发配到南京。

这几年来,万历皇帝为反抗后宫和大臣们的监控,便对于张诚愈加信任,无疑令他愈加嚣张跋扈,却不想在这件事上碰了壁。

万历皇帝被张诚哭得心烦意乱,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

他实际上也仅仅想要吓一吓张诚,让这阉狗收敛一些。真要送走了张诚,难道指望信任冯保帮他办事么?

“你记着些,今后若再有犯,朕定不轻饶!”

“奴若有再犯,陛下便扒了奴的人皮!”张诚也是豁出去了,为了能够重新获取皇帝的信任,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要你这层狗皮做甚!”

万历皇帝表情抽动了一下,他可不像是太祖朱元璋有扒人皮的嗜好。

想了想,他目光渐渐坚定地说道。

“正巧有一件事要办,若办不好朕还真要扒了你的皮,你替朕从内帑支取五万两银子出来,将银子交予张允修所用。

而今京师这场瘟疫,朕必定要镇压下去!

朕要让那些人都看看,不需他们的教诲,朕也能办成事儿!”

......

世间的事情皆是环环相扣,若不是万历新政多年下来的积累,万历皇帝的内帑也不会积攒下一百余万两银子。

若非有这一百万,万历皇帝自然也不会如此大方,一口气拿出来五万两银子。

有了这五万两银子,张允修的“仁民第一医馆”才得以似注入活水一般,变得勃勃生机起来。

首要事情,张允修便是去寻了瑞锦丝行的赵睿,让他手下的口罩生产线,更加加紧生产,生产出更大批量的口罩出来。

京城有百万众,张允修并不期望,单单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便可以解救所有人。

所以他仅仅将目标定在了咸宜坊之内,将所有资源都投入到这个坊市之中。

咸宜坊所属宛平县,当今宛平县令乃是张居正的门生。

一开始,县令沈榜还有些忧心,可后来发现,张允修没有什么欺压百姓之事。

如今宛平县为处理瘟疫,已然是焦头烂额,自然也无暇顾及张允修了。

况且京城内的惠民药局能力有限,比起京城内的其他医馆来说,这仁民第一医馆要厚道许多。

对于许多困苦百姓和流民,皆是象征性收几文钱,便给予医治。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治疗办法有些奇异,定要人戴上口罩,服用什么大蒜素。

简单调查一下,沈榜顿时吓了一跳。

这张允修还真是败家啊!

那什么劳什子大蒜素,原料大蒜虽还算是廉价,可在医馆里头竟然是就着菜籽油一齐服下。

菜籽油虽算是便宜,可如今多的病患。

他张允修竟有这么多钱可以败么?

一时间,沈榜对于自己的恩府张居正表示了极大的同情。

他写了一封书信到张居正府上,报告了在宛平县发生的事情,可书信几日内石沉大海,沈榜也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张允修在咸宜坊搞得轰轰烈烈,甚至将整个京师乃至于北直隶的大蒜全部采购一空。

短短半月之内,北直隶诸地许多百姓家里,竟然都同时没了大蒜。

好在,除开一些特殊有相关癖好之人,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大蒜也非什么必需品。

瘟疫汹汹,命都要没了,谁还顾得上什么吃大蒜啊?

唯一有所相关的谈资,便是在旁人口中得知,京城有个首辅家的傻儿子,荒唐至极。

竟然花了上万两银子,将北直隶的大蒜几乎采购一空,说是要制作什么神药?

心或许是好的,可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小孩子家胡闹啊!

百姓们也只能腹诽两句,告诫自家孩子,不要学京城里的张士元,否则纵使老爹是首辅,纵使有万贯家财,也会被败了个干净。

随后,百姓们便从家里各处角落,拿出从前积攒下来的几十文铜钱,去镇上乡里寻访“神医”“仙人”,求一副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

........

“四月,建癸未,廿五日辛巳,宜:赴任、移徙......,忌:出行、安葬......”

皇城以北,北安门。

后世叫做地安门,那是满清入关后改的名字了。

明代太医院便位于北安门外,昭回坊和靖功坊附近。

选了个黄道吉日,张允修带着工坊里一群工匠,各个都是身强力壮。

马车径直停在太医院大门之前,随后一群工匠和锦衣卫混杂的人群,便如群狼一般自车厢涌出。

四哥张简修穿着一身飞鱼服,肿泡眼仍旧掩饰不住他的嚣张气息,冲上前一脚踹开太医院的大门说道。

“太医院大夫都给某出来!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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