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留念 【正版无广】第3章

作者:栾浩然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2-07 21: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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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花,是花海,是一望无际,辽阔无垠的花海,青涩的风儿吹动漫天的花瓣,带走满天的芳香,花儿啊花儿,你被清风肆意吹拂着,被吹散了花香,被吹落了花瓣,究竟是它在摆弄你,还是你在借助着风,展露自己美丽的姿态?

树,是樱花树,是一棵百丈的樱花树,它的躯干约莫三十米,十分宏伟,它竖立在花海的中央,仿佛亘古与之长存,樱花不断被清风吹落,却又仿佛落之不尽。

我站在樱花树下,伸手触碰漫天飘零的花瓣,忽然,风停了,漫天的花瓣停滞在空中,被花瓣遮挡住的视线也再次看清了前方,那是一位身穿洁白吊带连衣裙的少女,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洁白无瑕的身姿宛若西方童话里的天使。仅仅一眼,我便被她勾魂摄魄。无法回过神的我双腿比大脑率先反应过来,我鬼使神差的慢慢走近那道身影,她真的太美了,她和我在世俗中所有见到过的女性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她更加贞洁,更加美丽,像极了在日光下被透出七彩霞光的纯净冰块。

“浩然,你怎么又回来了?”这道声音像天使的歌谣,像净化世俗的美妙旋律,它将我轻轻的唤醒,我这才回过神来,愣在原地。

“你,认识我?”

少女没有回头。

“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对啊,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一次能再见面,也是我不曾想到的,就当最后一次告别了……”

她说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是谁?”

少女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停滞在空中的花瓣又再次飞舞了起来,风儿又来了。

“忘记也好,这样便只有一个人会忍受痛苦,你也可以去面对你的新生活。”

“你到底是谁?”

少女终于回过头了,她那如天使般纯洁的双眸此时饱含热泪,如樱桃般小巧的嘴也紧咬着唇齿。当我看清她的面庞之后我瞬间觉得一阵头痛,我感觉大脑有很多回忆想要涌现出来,可这些回忆零零散散,根本无法拼凑出一套完整的记忆。

“浩然,你该醒了,你不会再记得我,我也不会插足你的新生活,我希望你面对现实,而不是一味选择逃避,再见了,浩然,能再见你一次,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我很高兴,因为我喜欢,我一直喜欢着你,一直爱着你……我的世界,有你的回忆就够了……”少女哽咽的哭泣也让我变得心慌,我总感觉自己即将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柔风变得刚烈了起来,少女的身躯逐渐化作花瓣,我顾不上大脑传来的剧痛,想要上前拉住她,可就在我离她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她便彻底化作花瓣,消失在了这漫天花海当中。我呆愣在花海,这个我第一眼看上去觉得美丽的世界仅在一瞬间就变得空虚了起来。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大脑传来的剧痛让我无法思考,我缓了好一会,却始终想不起我惊醒的原因,我下了床,坐到了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的一粒药片和一粒胶囊,我这才意识到我昨晚似乎又忘记吃药了,我急忙补上了药,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打算缓缓神。

桌子上很乱,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瓶和无数烟盒,房间更乱,像极了一个杂货堆,我的心情也十分混乱,我总感觉自己似乎又失去了什么。

我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可我刚拿了起来,又放了下去。

房间很静,我就这样安静的抽完了一根烟,可怪异的心情仍然得不到平复,于是我就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房间很快就弥漫起了呛人的烟味。这让我回想起了曾经那个讨厌香烟的我。我那个时候患有鼻炎,每当闻到干燥呛人的烟味我都会犯病,因此我很讨厌爸爸抽烟,我不理解这种呛人的烟吸进肺里到底有什么好受的?总感觉抽烟的人都是小混混,都是不好的人,他们都学坏了,他们的肺要比家里的烟囱杆子还黑,因此那个时候我时常劝阻爸爸戒烟,可我爸抽了一辈子的烟了,又岂会是说戒掉就戒掉的。

烟带给我的麻痹感已经不足以抵消我大脑的混乱了,于是我又开了一瓶酒,猛地灌进喉中,这种强烈的刺激感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想起第一次接触烈酒时那种刺鼻的辛辣味让我感到深深的不适,我那时候还发誓,这种没有饮料好喝,还比饮料贵的东西,我不会再碰一次。

那是再一次村里的大席上,我当时非常贪吃,每端上一个菜,我都风卷残云般的塞进嘴中,吃得有些口渴了,我便问他们有没有水,他们笑眯眯的从他们的杯子里给我倒了“一点点水,”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只给我倒了一点点,还怕我喝水不成?但我太渴了,想都没想便一饮而尽,瞬间,我的口腔中充斥着一股无比的辛辣,瞬间让我停下吃饭的动作,抓耳挠腮,餐桌上的人看到我滑稽的样子都大笑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他们给我倒的是酒,不是水。自那之后,我便讨厌了酒水,讨厌那股辛辣。

曾经我最讨厌的烟酒,如今却成了陪伴我孤独的常客,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接触烟酒,直到孤独找到了我。

三年前,爸爸在工地干活时意外被掉落的钢筋砸穿了脑袋,工地赔了两万块钱,妈妈气不过,便跑去工地大闹了一场,怎料包工头竟直接带着工人把我妈打了出去,自那之后妈妈每天都以泪洗面,甚至因为悲伤过度垮了身体。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病房看望母亲,却不见母亲的身影,我问遍了整栋楼的医生,可他们都说不知道,我和哥哥姐姐们就差把整栋医院给翻过来了,最后查了监控,发现妈妈在大半夜偷偷跑了出去。

最后是在爸爸去世的工地上找到了妈妈,妈妈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个瓶子,里面的液体十分浑浊,像是农药,妈妈去找爸爸了,或许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深爱着彼此,也会在那个世界等着我。

“孩子,原谅妈,你也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妈妈也老了,妈妈只会成为你的累赘,让你面临上有老下有小的被动局面,妈妈不在了,你或许也能轻松点,原谅妈的不辞而别,孩子。”

这是我在妈妈病床上的枕头下发现的,傻妈妈,根本没想过我的感受,从前我不也是你的累赘吗?你甚至不给我回报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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