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没料到对方竟能以如此霸道的内息硬破穴道,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那人趁机夺回信件,脚下一点。
借着一股疾风之势纵身跃出数丈,稳稳落在一棵老槐树下。
“西域密宗的‘破穴游龙功’?”
谢必安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白色光晕。
那人双手结印,浑身笼罩在一层淡青色的气息中。
谢必安认出这是密宗秘传的武学,据传修炼此功法的人可以调动天地之气为己用。
月色下,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那人每一掌都裹挟着青色气劲。
掌风所过之处,空气都隐隐扭曲。
谢必安以刀气化解对方的掌风,刀光所及之处,青色气劲纷纷溃散。
“交出信件,我可以留你一命。”
谢必安运转真气,刀身上的白光更盛。
那人冷笑一声,双手掐诀。
周身青气骤然凝实,化作数道气蛇朝谢必安缠绕而来。
谢必安横刀一斩,刀气如霜,将气蛇尽数斩碎。
但这只是虚招,那人已经绕到他身后,掌中凝聚着一团实质般的青色劲气。
谢必安仗着多年实战经验,及时转身,但衣袖还是被对方的劲气撕裂。
他心知此人难缠,不再留手,运起毕生功力注入刀身。
刀身上的白光渐渐化作一层寒霜,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在谢必安越发凌厉的刀势下,那人的青色气劲渐渐不敌。
眼见自己的密宗真气即将耗尽,那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信件,张口欲吞。
谢必安见状大惊,一刀斩出,刀气化作一道白练。
那人被迫松开信件,但立即又抢了回来。
他猛地跃到一旁,手上真气一吐,将信件震得粉碎。
碎片在夜风中飘散,如同无数片雪花般消失在黑暗中。
“想要证据?可惜没有了。”
那人狂笑一声,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方才强行催动真气已经伤及本源。
谢必安怒极,刀身寒气大盛,一道凌厉的白色刀气横斩而出。
那人已经无力对抗,勉强以残存的真气护体。
但整个人依然被这股刀气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被树根绊倒。
他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谢必安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刀身上的寒气几乎要将他的皮肤冻结。
“结束了。”
谢必安冷冷地说,刀上的霜气在月光下越发清晰。
那人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是啊,结束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泛着幽光的匕首。
那匕首上缠绕着一股诡异的黑气,显然是淬了剧毒的暗器。
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咽喉。
谢必安想要出手阻止,可那人竟在临死前爆发出最后一丝真气,将自己的经脉尽数震碎。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夹杂着丝丝黑气,将地上的落叶染得通红。
“你……”
谢必安看着那人抽搐的身体,心中懊悔不已。
他立即蹲下身检查对方的衣物。
但除了几枚碎银外,只找到一块刻着密宗咒文的玉佩,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方才飘散的信件碎片早已不知去向,就连那人的真实身份也成了谜。
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黑气渐渐消散,露出月光下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将那块带着密宗气息的玉佩收入怀中,准备回去后仔细研究其中残留的灵气。
至于这具被毒气侵蚀的尸体,他得想办法处理掉。
天光大亮时,谢必安回到六扇门,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纳兰嫣。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纳兰嫣气得拍案而起。
“不仅敢在京城行凶,还想杀害你。”
话说到一半,她又忽然住了口。
想起那人宁死也要保守的秘密,不禁面色微变。
“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对方不惜以命相搏,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如今线索全断,只能先去向陛下禀报了。”
谢必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你要小心。”
纳兰嫣将一份文书递给谢必安。
“这些人手段狠辣,连密宗的武功都会使,不是寻常的门派能培养出来的。”
谢必安接过文书,转身往皇宫赶去。
按照惯例,他在太和门外等候传召。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得宫墙上的琉璃瓦发出细微的响声。
皇宫大门忽然开启,一行人从里面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徐怀瑾,他身着天青色官服,腰间系着白玉束带。
徐怀瑾一眼就看到了谢必安,随即向随从示意让他们先行离开。
“这么早就来觐见陛下?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徐怀瑾立在谢必安面前。
谢必安没有理会,径直要从他身边走过。
“等等。”
徐怀瑾的声音再次传来。
“谢统领,江湖中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谢必安听了这话,站在原地。
“你我都是为陛下办事的人,有些事,不是单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徐怀瑾的语气平缓下来。
“这世上的水,有深有浅。趟得太深,可是会溺水的。”
“徐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谢必安转过身来。
“就好比这京城,表面上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
“有些浪,是我们这些小船经不起的。”
“国师既然知道内情,不妨明说。”
“明说?”
徐怀瑾压低了声音。
“谢统领,你可知道蚍蜉撼树为何不可取?”
“徐国师想说什么?”
“不过是提醒谢统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才是明智之举。就像这春日的风,看似温和,实则寒意刺骨。”
“所以国师是来劝我知难而退的?”
“哪里哪里,只是觉得谢统领一身正气,行事太过刚直。”
“这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太过耿直。树大招风的道理,谢统领应该明白。”
他的语气温和,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多谢国师提点。”
谢必安的声音沉了下来:“不过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是啊,可做事的人,也要量力而行才是。”
徐怀瑾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春风卷起几片落叶,他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