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顾道?
陆端像是看煞笔一样看着陈却,忍不住发出一阵嘲讽。
“我们是投靠了太子,但不是给他当尿壶来了。想用我们干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陆端早就来到了通衢关,暗中关注着一切,太子暗示陈却去刺杀顾道。
陈却觉得事关重大,立即找到了陆端来报告。
"公子,太子殿下说得明白,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就用我的脑袋顶缸。您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陈却颤抖着说道。
他官至户部左侍郎,是陆家一手提拔上来的,知道陆家的手段。
如果陆家和太子都要他背锅,那他只能乖乖背锅。
“胡说,你以为把你弄到左侍郎的位子上容易?让你为这点小事背锅?”
陆端冷声说道。
“可是,这件事如何是好?”陈却急得脑袋冒汗。
“我们欠了四大粮商多少粮食?”陆端冷笑着问道。
“前前后后有七八十万石,数额巨大根本还不起,否则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赈灾的时候胡作非为。”
陈却无奈的说道。
这些粮食,放在平常三四十万银子,可是现在是灾年,两三倍也是有的。
“还不起好啊,那就不用还了。”陆端狞笑着。
“公子,您难道是要杀了粮商,他们背后可不好惹……”陈却震惊地说道。
“为什么要我们杀?你去告诉太子,此时杀粮商平民怨,可以赚取巨大的声望……”
陆端的声音,循循善诱。
陈却目瞪口呆,他知道太子绝对无法抵御这种诱惑,绝对是立即执行。
当然此时他更明白,原来陆端在找粮商补齐常平仓,答应他们可以参与赈灾的时候。
就已经准备把他们送上黄泉路了。
陈却佩服陆公子的计策高明,也被其中的阴冷绝杀给吓到了。
却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四大粮商存在京城的粮食……”
陆端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才是他这一绝户计的最高明的部分。
“自然是以太子的名义接手,四大粮商背后的人,敢跟储君叫嚣么?”
杀人平账找太子,收粮发财我们来!
陈却听了计划,匆匆去找太子,只不过他心中始终不明白一个问题。
我们不是投靠太子了么,怎么反而把太子当成了冤大头?
这么高深的问题,他也就是想想,根本不敢问。
太子看到陈却回来的时候,有些恼怒。让你刺杀顾道去,暗示得这么不明白么?
“你来干什么?”
“殿下,臣有一计,可以让您收获巨大的声望!”陈却说道。
太子怀疑地看着他,对这个侍郎他一向不怎么在乎。反正是陆家的狗。
自己对陆家客气点就行了。
“殿下,此时已经民怨沸腾,若是您能给灾民出口气,不但事情解决了,您还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声望。”
嗯?
太子终于提起兴趣了。“说来听听!”
陈却压抑着自己的忐忑,斟酌着词句,把计策说了出来。
“殿下,关外的那些散商已经被抓了,必然牵扯到四大粮商,不如您提前一步,把四大粮商拿下,当着所有灾民的面杀了。”
他还没说完,太子脸上已经露出扭曲的兴奋。
“如此,那些蝼蚁草民,将会把孤当做青天,当做他们心目中的神。”
太子迷醉了一会儿,笑着对陈却说道。
“去把四大粮商抓起来,孤明天要在灾民面前宣布他们的罪行。”
…………
与此同时。
费长戈坐在自己的府邸,一个心腹匆匆来报。
“将军,太子果然派了人去截杀二皇子的信使!”
“追杀的人已经被兄弟们料理了,不过,我们不是太子的人么?为什么帮二皇子?”
心腹疑惑的问道。
白天的时候,自家的将军为了维护太子,还派人把二皇子和常山侯给包围了。
怎么到了晚上就派人去杀太子的人,这也太割裂了。
“不要瞎说,我们是陛下的臣子,不是谁的人!什么时候是太子的人了?
非要说是谁的人,谁能救灾我们就是谁的人!”
费长戈语气沉重内心却一片悲凉。
他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不是傻子。到了现在如何还看不清楚太子的所作所为。
如此救灾,这灾民还有活路么?往远了说,大乾有如此储君,未来还有希望么?
朝廷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心腹也是明白,赈灾这事儿太子干得确实挺操蛋。
“顾侯那边怎么样了?”费长戈突然问道。
“听说还是高热不退,城里的大夫都抓过去了,依然没什么办法。”
心腹手下不屑的说道。
“也不知道顾侯这赫赫武功怎么来的?这个小场面就给吓坏了?”
“不要胡说。”费长戈冷声阻止心腹,说道:
“他不是吓的,他那分明是心疼的急火攻心,毕竟锅里……还是孩子啊!”
“将军,听着意思您还挺佩服他?咱家二爷可被他坑惨了,到现在还在牛棚里面铲牛粪呢。”
心腹突然想起来自家将军的弟弟费长缨,不甘心地说道。
“老二?他活该!”费长戈怒道:“有眼无珠识人不明,铲牛粪都便宜他了。”
“你信不信,如果他不去产牛粪,跟着太子前来放粮的就是他,干这伤天害理事情的就是他!”
费长戈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浑身冒冷汗,真要是那样,费家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此时。
经过一个老大夫的针灸,顾道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只是脸色依旧煞白。
“大夫,救活我家公子,金山银山都许你。”关石头盯着老大夫说道。
“没什么大事,急火攻心而已!”老大夫收好最后一根银针,慢条斯理地说道。
“金山银海就不要了,给点粮食吧!这年景没有粮食心慌。”
面对老大夫的不客气,关石头一拍胸脯。
“老先生我许你了,只要公子无恙,你家一辈子的粮食我包了。”
“大夫,用不用开点补药,公子的脸色太不好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
“他本身就是一团火在烧,此时进补就是火上浇油,等他的心凉下来再说吧。”
关石头没让老大夫走,就住在了隔壁以防万一。
他本人抱着刀,焦躁的在顾道的床头来回走。
公子啊,你这是咋了?
尸山血海都杀过来了,在高原随手坑杀五六万人,怎么被两个孩子吓成这样?
你快赶紧醒过来吧,你不在我们心里发毛啊。
关石头嘟嘟囔囔,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天光微熹,热气未起。顾道的眼皮跳了跳,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