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现场秩序变得混乱，人群开始冲撞警察，苏雪赶忙大声制止。
“乡亲们，请先安静！”
“目前只是暂定关停或转型，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是为了你们好。”
众人渐渐冷静下来。
可苏雪还没松一口气，只听周洋高声大喊道：“苏县长，我承认我有罪，但你真的不能关停工厂！
这些人要吃，要喝，要活下去啊。
哪怕是您让工厂内部重组，调整管理层，派工作组入驻工厂，增加党支部书记的职务，也绝对不能关停！”
此刻，他只想保下化工厂。
这是周洋实现人生梦想的地方，是起点，但绝不能是梦想的终点。
至于自己的下场，他已无心顾及。
被周洋这一挑拨，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气氛，瞬间再次被点燃。
工人们齐声大喊着。
“不能关停！”
“你们官员要环保，但我们要工作，除非你能给我们安排工作。”
苏雪大喊道：“乡亲们，请先安静！”
可她的声音瞬间就被工人们愤怒的声音所掩盖，县长身份所发挥出的效果微乎其微。
见状，石舟面露得意之色。
心说苏雪，你以为查清了排污的事实，就能顺利关停吗？
想屁吃呢？
化工厂之所以能非法排污这么多年，屡次被举报，还能继续生产，你真以为单靠政府的力量，就能完成？
如果没有当地这些工人的支持，这厂子早就关门了。
石舟和周洋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添油加醋，刺激群众的愤怒情绪，引导群众去对抗苏雪，完全不顾省、市两级领导的存在。
为了保住化工厂，他们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冷静。
石舟愤愤道：“苏县长，你不能为了干出成绩，就不顾这些工人的死活吧？”
“苏县长，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周洋大声附和道。
工人们在两人的带领下，也齐刷刷地举起拳头，振臂高呼！
“我们要工作，我们要钱，我们要生活！”
“不许关停！”
“......”
声势之浩大，完全盖过了维持秩序的警察的声音。
丁彭义叹了口气，说：“不关停，之前的努力全白费，江阳受伤的也白瞎，关停吧，群众又不同意。”
唐小兰担忧道：“苏县长和江阳现在骑虎难下了。”
他们很想帮助苏雪实现关停的计划，但有石舟和周洋这两个人在这里引导舆论，挑拨工人的情绪，根本不可能实现。
佟英华见情况不对，也赶忙站出来，试图安抚群众情绪。
“同志们，请先安静！”
“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向有关部门提交意见书。”
李梁也不想在佟英华面前把事情闹大，便向石舟施压，让其不要再挑事。
可此时，群众的怒火已经彻底点燃。
即便是省市县三级领导一起上阵，工人们的怒火也始终无法平息。
此刻，石舟占尽了人和，完全处于上风。
见苏雪有些丧气，江阳赶忙安慰，“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化工厂给得太多，我要是工厂工人，你要断我全家的活路，我也跟你急。”
这么一说，苏雪好受一些。
可看着石舟那充满挑衅的目光，苏雪还是被气个半死。
“我就搞不懂，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污染案已经真相大白，造成的严重后果，已经显而易见，石舟还在坚持什么？”
在她以往的工作经历中，有错改错，是最正确的选择。
林海儿吐槽道：“输不起呗。”
“我看啊，你们还是小瞧石书记了。”江阳说：“如果我是石书记，即便是省委书记来了，我也要硬着头皮，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化工厂。”
“为什么？”林海不解道。
“化工厂与政绩挂钩。”江阳解释道：
“化工厂要是关停，政绩直接清零不说，还间接说明石书记胜任不了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
这对他的晋升，影响极大。
可要是化工厂不关停，那就证明他在经济建设工作中的能力，是没问题的。
虽然出现了污染，顶多追究他监管不力的责任，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把锅砸到环保局和镇政府头上。”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苏雪顿感头疼。
原以为把所有事实摆在眼前，石舟就会束手就擒，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的话，同样引起了佟英华的注意，这让她对江阳更是提起了几分好奇。
透过表面看本质，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即便是很多厅官，也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明白了石舟的真实意图，但该面对的问题还是得面对。
看着情绪渐渐变得躁动的工人，何正奇叹了口气，说：“苏县长，要不还是暂停关停的计划吧，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变成冲突。”
丁彭义也劝道：“是啊，先回去，商量出个结果再说。”
所有人都很清楚，今天要是在现场不关停化工厂的决策，即便上了谈判桌，以后也不可能再关停。
可不叫停，又能怎么办？
再这么硬钢下去，待会儿肯定会发生暴力冲突。
苏雪看着石舟那得意的表情，心中很是不甘心，想再争取最后一次，便再次高喊道：“同志们，你们先安静，关停化工厂，是为了整个乌山镇，是为了未来好！”
石舟冷笑一声。
心说虽然你有省领导的支持，但在这里，我的声音可比你有用得多！
忽而，江阳的声音响起。
“张老哥，你和杨老大肺不好，就不要喊那么大声。”
“咋？”
“你们又想让我去市医院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给你们挂专家号？”
“那个、那个谁，逃酒的时候，你比林黛玉还柔弱，现在这气势，鲁智深来了都能被你给吓死！以后吃席，你去小孩那桌。”
“还有李小二，我带你去相亲的时候，你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现在嗓门倒挺大啊？”
“......”
众人渐渐平息，直至不再说一句话。
看着被江阳三两句就安抚好情绪的众人，石舟的脸色变得铁青，就跟便秘似的。
一众省、市两级领导，更是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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