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说什么？”
我诧异回头看向师傅，抬手指着面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你说这是那个疯老头？不是吧师傅，你开玩笑也有个限度，这都已经多少年了，那老头怎么可能还活着？”
师傅叹了口气，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是上前一步走到了老人的身旁。
他抬起手来轻轻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我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转身在院子里找了个破败的木头凳子搬了进来。
我简单找了块布擦了擦上面的尘土，递到了师傅身边。
师傅拿上凳子，下一秒又陷入为难。
那老疯子浑身上下没有了双腿和一条胳膊，几乎就只剩下一个躯干。
根本就没办法像正常的人一样屈膝而坐，看着我们脸上膨出的红色，疯老头冲我们笑着摆了摆手。
“用不到麻烦，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没用过这么金贵的东西，地上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合适了！”
他说完往地上一坐，半个身体靠在墙上，如同一摊软烂的泥。
我碰了碰师傅的胳膊。
“师傅，真的是那个疯老头？”
我回忆起跟赵黑峰爷爷的往年经历。
“师傅，当年赵老爷子遇到这个老疯子，他的年龄就已经不小了，如今老疯子应该得有上百岁的年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师傅抬手弹在我的头顶上。
“别以貌取人，我确定他肯定就是，否则他不可能出现在这，而且将自己的命数也全部都堵上，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师傅说完偷偷指着老疯子断掉的肢体。
“你不觉得身上的状况跟有个人有些相似吗？”
我仔细盯着老疯子上下打量几番眼前忽然浮现出一道人影来，是坐在轮椅上的赵黑峰爷爷。
他四肢因为早年间遭遇的意外，两腿和一条胳膊都已经不能动弹，简直和面前的这位如出一辙。
就连不能动的那条胳膊和断臂的方向都一模一样。
只是两个人相比较的话，这个老疯子比起赵老爷子更加凄惨。
赵老爷子最起码还有孙子照顾，身体其他部位虽然是处于瘫痪状态，但是好歹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并没有任何肢体部位的缺失。
在面前这老疯子，他身体四肢断掉了三肢，几乎也就跟个残废无疑。
而且他脖子上面还套着铁链将他牢牢固定在墙壁上，看起来那铁链上面都已经生出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在靠近他脖子的地方，或许他曾经用力挣扎过，因此脖颈处分明被那铁圈摩擦出好几条血痕来。
上面甚至结了厚厚的疤痕，看起来都是经年累月留下来的痕迹。
看着他如今凄惨的模样，我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同时心中的疑惑愈发让我不安。
“师傅，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身体还有气运共享？”
师傅叹息一声，点点头。
“当然，否则你觉得就凭借着赵老爷子，他这样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凭借他身上那气运就支撑了这么多年？”
“那气运本就是有限的，若是普通人来作为镇压阵眼，顶多能维持个一年左右就已经到头了，但是这里却维持了几十年不变。”
“当时我听到就隐约觉得有高人在此处设法，将那些东西困于水下，让他们无法挣脱，这才避免了河岸边周围的人被残忍迫害。”
“而河岸边的居民们才能够安居乐业到现在，否则不然这边十几年前就应该出事了。”
师傅说完就把我撂在了一边。
我有些尴尬连忙凑了过去，师傅正在慰问这疯老头子。
“据我所知有一种秘法，可将两人气运和灾厄共享，怕是你已经跟那赵老爷子连成一体，你凭借在他身上通天的气运支撑了这么多年，只是现在快要撑不下去了。”
师傅的话让疯老头子苦笑一声，他缓缓低下了头，语气格外冷漠无奈。
“对，再加上赵老头子，他身上的气数也不多了。他虽然儿子一般，但是这个小孙子身上的气运也不低，若是可行，此地我还能够继续护佑起码十年。”
说罢，他又深深低下了头。
“可我也清楚，他们本身并不是乐意的。我已经愧对了赵老爷子半辈子，让他原本的生活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我再残害了他唯一的孙子，那我可就真不配活在这世上，所以我才暂时收手，想着别的办法，没曾想居然把你们给引过来了。”
他慢慢抬起头来，只是他脸上仍然盖着乱蓬蓬的头发，将他的眼睛和半张脸都给遮上了。
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是他的双眼透过头发的缝隙看出来时，那眼神当中的光明亮异常。
他的双眼和他的外表简直毫不匹配，那真是赤诚的眼神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老疯子身上。
此时我也大致通过与他刚才的会对话，知道这老疯子并没有任何害人的想法。
当年之所以会将赵爷爷身上的气运转移一半给自己，与他共享，实际上就是为了镇压那水底冤魂。
只是可惜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这两天还是被迫终止。
我们都清楚，现在凭借他和赵老爷子两人身上的气运，已经压制不住那水底下的东西了。
水鬼们得到了云颜，实力大幅度上涨，甚至已经不需要每年祭奠百条人命。
那一波又一波红色潮水频率增高，就是铁证。
见我们正在逐渐消化他透露给我们的消息，疯老头长长舒了口气，他神情激动撑起了身子，目光直勾勾落在我们俩脸上。
“我等的实在是太久了，如今总算是把你们给等过来了，天命如此，或许一切都有救了。”
他用单臂撑着身体往前爬，来到我们两人面前居然要躬身下拜。
“无论如何，求你们救救那些无辜的人，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够满足，绝对答应你们的所有条件。”
他重重以头撞地，满脸诚恳望着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