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楚皇……
天海圣地……剪纸画影……
神境……魔功……
桐叔程……鸿蒙寄生诀……
龙三……齐皇……
息元二象身……波粒二象性……
诸多记忆纷至涌上脑海,楚君寅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
数千年的零散记忆逐渐占据了他脑海的主意识层面,将几千年来作为“极光神君”的记忆尽数压了下去。
诸多记忆不断交织,最终重合。
昔日属于楚君寅的意识,终究是在此刻取得了上风。
“我竟是为外魔所惑如此之久!”
“没想到,老师……您竟就是摩诃界佛子么……”
楚君寅记忆的串连,使得他莫名涌起一阵心悸。
他没想到,这鸿蒙寄生诀的创造者,以及帮助他推导出息元二象身的,竟然就是摩诃界佛子。
而趁此机会,玉面神君亦是将金刚杵猛然向前。
杵尖也化作一柄钢叉之状,燃着业火刺入到了楚君寅胸膛。
那些游走在虚空中的场域,也在此刻如被禁锢在琥珀中般凝固。
“你说你不是极光神君……那你是谁?”
玉面神君残忍的嘴角扯出狞笑,金刚杵表面的梵文开始逆向流动。
楚君寅胸口绽开的伤口,在这梵文流动下瞬息间开始入侵其体内神念。
但是他此刻却是对此置若罔闻,就如同受伤的并非是他一般。
他听到玉面神君的这句话,不由得抬起头来:
“我?我是你不可战胜之人……”
仿佛印证这句话,玉面神君忽然感觉四周好似有无穷泡沫破裂。
伴随着楚君寅体内的忿怒之念逐渐散去,玉面神君体内的那股气势也随之开始迅猛降低。
“原来如此.以忿怒为资粮么?”
楚君寅此时很明白,不论如何,
自己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先活下来。
不过对他而言,这五位神君也是正好是用以“开胃”。
不止于此,由于楚君寅本体至上的忿怒消散,这还使得本连接于四位圣主身上的锁链尽数断裂。
玉面神君此时气急,未曾想到对方竟是如此轻易便破了其神通。
随着此时,金刚杵上的梵文也随之开始崩解,
他难以置信地感觉到了背后的忿怒明王,此刻竟是正在退化成最原始的灵气。
“不可能!你怎能破得了我的神通……”
玉面神君猛然抽出金刚杵,但其嘶吼突然卡在喉间,
因为他看见了楚君寅破碎的胸膛里,此刻竟满是光华,空无一物。
“我已说过,我是你不可战胜之人!”
此刻的楚君寅举手投足之间,未有方才极光神君之锋锐气势,但换来的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无敌威势!
就好似他如今只要站在原地,便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这不可能!”
玉面神君狂啸之间,背后的忿怒明王讲最后的怒火喷涌而出,凝结再金刚杵尖之上,
刹那,他便以此金刚杵洞穿楚君寅眉心所在。
但此刻,梵文已然消融大半,楚君寅并未受到任何的实质性伤害。
反而是玉面神君此时因受忿怒明王的反噬,而七窍流血。
“什么痴情……你只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玉面神君强忍着被反噬的痛苦,冷笑看向眼前的楚君寅。
而楚君寅此刻则是踏着虚空涟漪而行,每步落下都伴随着五位神君体内的力量被抽离一部分。
此刻的他维持在此处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大部分的躯壳神魂,都已是化作无形血络,吞食八方。
天风圣主寸寸青丝如雪,一瞬间就老了许多,
他满眼绝望滴看向天上的楚君寅,只是冷静言道:“道兄,我现在倒是信了……”
楚君寅转过头来,看着地面上的他:“你信了什么?”
天风圣主惨然一笑:“道兄不是极光神君,而是另有其人。”
楚君寅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他继承极光神君的身份本就只是一场意外,
因神魂的不完美融合,以及舍利弗佛引发他的心魔而已。
不过现在梦醒了,自然而然地,
关于息元二象身,以及鸿蒙寄生诀的修为也就在此刻尽数回归于他身。
加上熔炼入极光神君的剑道修为后,此时的他在造化神君这一行列更是无可匹敌。
五大神君苦修数十万载的苦工,此刻全成了鸿蒙寄生诀演化的养料。
“我不甘心!!“玉面神君七窍迸血,神魂也被业火红莲灼烧得痛苦不堪。
他癫狂般地扑向楚君寅,却在触及对方衣角的瞬间僵住。
无形的血络将其身躯禁锢在原地,使得其无法动弹分毫。
楚君寅冰冷的手指按在玉面神君天灵,指间凝聚起一道代表了极致锋芒的剑光。
“该谢你教会我……“
剑光轻颤,玉面神君看见自己倒映在剑光上的面容,失去了往昔的从容不迫,只剩下癫狂和落魄。
“愤怒,只是最为软弱的体现……”
剑光渗入玉面神君的眉心之时没有丝毫的声响,唯有四位圣主痛苦的哀嚎。
玉面神君濒临破碎的身魂,此时却是突然泛起翡翠色涟漪,
代表着忿怒之火的红色逐渐燃尽,但却有一层朦胧的灵机覆盖其上。
“原来傲慢对你而言……才是我最好的养料……”
他的神魂忽然再度重新凝聚,“百行无常”四字梵文烙印在他的神魂上。
此刻经文中“忿怒“二字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黑色的“傲“字梵文。
血色发丝从发根开始染上玄色,每寸变色都伴随着虚空震颤。
楚君寅所操控的血络突然失控,那些控制着五大神君的无形场域,此刻竟忽然炸裂开来。
“看来你很懂得掌控自己的情绪!但是……”玉面神君此刻的面容上竟是恢复了方才的自得。
“傲慢,方才是你真正的破绽!”
“而且我与你同样傲慢,两毒合一,此刻的我已是今非昔比!”
玉面神君踏着虚空走来:“你教本座悟了,极致的傲慢,可比嗔怒美味万倍。“
话语之间,他的背后忿怒明王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尊宝相庄严、威势无与伦比的大佛。
顷刻间,那虚影一手指上,一手点下,正是代表着“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现在佛!
如来佛!
只是一个刹那,便有一座五指山轰然垂下,直接将整片虚空镇压,逼迫得楚君寅从元身状态下退出。
“喜欢这份回礼么?“
玉面神君黑发间游动着银河般的微光,那正是傲慢之毒。
“还要多谢你……“他声音带着绝对的冷酷:“让我悟透贪、嗔、痴、慢、疑五毒本是同源。“
他冷冷看这眼前的楚君寅,再度抬手间一张压下。
原本他会以为自己能够凭借量的碾压轻松镇压对方,但没想到的是此刻却只如同触到一片死寂的冰山。
他瞳孔震颤着看向楚君寅,却发现对方眼中流转的不再是剑意,而是鸿蒙初开时最原始的混沌漩涡。
“你这家伙……还真是小看你了!”
玉面神君遥隔一抓,婉玉竟是直接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只是稍微用力,婉玉颈后顿时渗出血珠。
那些血珠在半空凝成楚君寅当年为她描眉的画面,玉面神君笑了笑:
“让我看看……你莫不是修了太上忘情?”
“还是你以为斩断情丝就能无敌?”
“聒噪。“楚君寅屈指弹碎血色幻象,似乎并不在乎婉玉的生死。
玉面神君也看出了这一切,直接将婉玉抛至虚空。
毕竟他还需要婉玉体内的彼岸神花,以成就自身。
而此刻,方才苏醒的婉玉则是跌落在战场边缘,怔怔望着楚君寅冰冷的侧脸。
她不明白,自己的师尊、郎君,竟是为何变成了这般样子,变得让她感觉好陌生。
天风圣主的冷笑也在其耳畔响起:“你以为那还是你的如意郎君吗……”
“或许是,但他根本不在意你,他只是将你看做一个工具,一尊人形大药罢了……”
婉玉根本不信,只是看向二人交战所在。
玉面神君亦是冷笑道:“看清你的男人吧!”
随即其一指点出,一朵桃花忽然初现,又彻底焚灭。
“此乃吾所修之无常经,但其心中根本无爱无痴,故此花无从而燃起。”
婉玉闻言,心神不由得一颤,只是冲向楚君寅问道:
“郎君,他可言是否为真?”
楚君寅并不理睬,只是再度一掌抬起,势要击破玉面神君身前如来虚影。
但此刻,婉玉也看到了楚君寅此刻的眼神,那其中完全不似自己所熟悉之人。
婉玉此刻不由得萧然泪下,她想起那些悉心指点的轻言,那些耳鬓厮磨时的呢喃,原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就连她的痴情,都成了算计的筹码。
顷刻间,楚君寅已然将方才所汲取的五方神君之力量全然变成了息元二象身中的“息”,即全然化作成为了其身躯密度。
就连神魂,也是彻底融入身躯。
也唯有此,方才是其对抗玉面神君的最好方式。
在这样极致强度身躯的一掌之下,玉面神君也是不由得色变。
但是已经是为时已晚,楚君寅再抬手,
那由二人之傲慢所凝然而成的如来虚影,根本无法再度坚持下去。
轰然炸裂之间,玉面神君的躯壳突然裂开,
其刻着“百行无常”四个大字的脊椎骨忽然暴露在外。
这每一节骨,都映照着他毕生贪妄,
十岁偷饮山上道士的金丹、百岁时盗取师尊的本命法宝,三千岁时屠杀百万人凝练阳神……还有此刻妄图炼化彼岸天君的癫狂。
这些贪念在佛火中凝成一颗“无明舍利“,竟在虚空拼出完整的煌阎天君法相。
“百行无常皆贪妄!”
“还请师尊赐法!”
他嘶吼着扯断心脉,喷涌的血浇灌在法相眉心。
原本虚幻的法相瞬间凝实,天君威压碾碎方圆千里虚空。
“你以为这有用吗?”
楚君寅抬望眼,此刻无形的血络已经是布满了整片虚空。
“不!!!”
天风圣主此刻骤然感觉到了危机,其余三位圣主亦是如此。
就在此刻,无数血络瞬间穿透他们的身躯,
将其身魂分成无数碎屑,随后分而食之。
得到了四位圣主的力量作为补充,楚君寅感觉到自己距离量身的境界似乎又快了。
在集四位圣主之伟力于己身的情况下,楚君寅只是抬手,便轻易地将煌阎天君的法相给镇压了下去:
“毕竟不是真的天君降临……”
“你这实力虽说是不错,但在我的面前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楚君寅摇了摇头,随即一掌轰出,
玉面神君不仅仅是法相被破,也直接被打碎了那铭刻着“百行无常”四字的本命神通脊椎骨,
甚至于,其现在化作了本体的白狐模样。
此时,玉面神君望向婉玉的眼神里,竟带着解脱的笑意:
“看来你的这位道侣,天生便是修行太上无情的种子啊……”
婉玉只是痴痴看着:“我不信……”
玉面神君的笑声变得越发的大,在这虚空之间异常响亮:“你不信什么?”
“原来你我都只是……他证道的棋子罢了……”
当玉面神君的笑声消散时,原地只余一枚刻着“贪“字的舍利子。
舍利表面浮现出玉面神君化形前的画面,那只白狐蹲在山巅,痴痴望着天边的圆月。
月光洒下,在其脊椎处投下“百行无常“的四字梵文。
此刻,这枚舍利子里传出玉面神君最后的叹息:
“原来五毒的尽头……是虚无……“
楚君寅闻言,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几位天君和佛子的身影,只是冷笑道:“别说你,就连我……也只是棋子罢了……”
他此时没有去管玉面神君留下之物,而是将眸光看向了婉玉。
“彼岸神花……”
“若是能够将之炼化的话,量身也是水到渠成了吧……”
“不过……”
楚君寅看向婉玉,一时之间主意识竟是开始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婉玉怔怔看着眼前的郎君,脑海中也回忆起自己与“极光神君”初遇的画面。
那一日,郎君身上剑意浑然天成,似与剑锋一体,无爱无恨,只余剑存。
她终于明白,原来连这场跨越四千年年的痴缠,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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