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知府衙门。
衙门大堂中,知府康成瑞正一脸不安的在堂中徘徊着。
“怎么回事,这眼看都快天黑了,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
难道是失败了,不可能啊,计划如此周密,不可能被人看穿才是……”
康成瑞频频将目光投向外面,一时间只觉得坐立难安。
一旁的师爷看到他这惊慌的模样,忙开口劝道。
“府尊大人不必忧心,说不定只是路上耽搁了而已!”
听到这话,康成瑞摇了摇头。
“是本官所虑不周,竟真答应了那些亡命之徒的请求,那可是燕王啊,这要是失败了,本官九族都不保!”
沈师爷看着他这副懊恼不已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之前收钱之时,这位知府大人还百般看不起燕王,觉得他不过是个未就藩的王爷,不值一晒。
现在他倒是知道慌了。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跑了进来。
“有消息了?!”
看到这衙役跑进来,康成瑞忙开口问道。
这冲进来的衙役也顾不上喘气。
“大人,外面来了一支兵马,观其旗号,是……是前往兖州赈灾的燕王啊!”
一听这话,康成瑞两眼一翻,跌倒在地。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
在场两人都脸色一变,急忙将他搀扶起来。
此时的康成瑞满目无神,满眼绝望的看着大堂外。
“我命休矣!”
康成瑞喃喃道。
他知道自己完了。
燕王完好无损的到了青州府,就说明那些人的计划失败了。
而他这个青州知府,在这件事上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看着他这副绝望的模样,师爷忙开口说道。
“大人不必忧心,我等并非已是穷途末路!”
听到这话,康成瑞惨然一笑。
“呵呵,那些刺杀之人皆携刀带甲,换做你是杨凡,你会相信这件事与我青州府毫无干系吗?”
师爷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挥挥手,让那报信的衙役先行下去。
看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康成瑞面露疑惑之色。
“沈师爷,难道你还有破局之法?”
师爷点了点头,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开口说道。
“府尊大人,既然事已至此,那不如我们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杨凡!”
一听这话,康成瑞眼中便闪过一丝意动之色。
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
“不行,成不了的,城中兵马虽然都听我调动,可要让他们对燕王和长公主动手,恐怕无人响应啊,反倒会因此彻底断了我们的后路。”
康成瑞满脸愁色。
师爷见此冷笑一声。
“大人,杀杨凡,何必要用我们的人呢!”
一听这话,康成瑞顿时好奇起来。
“除了城中兵马,我们哪里还有人?”
师爷转头指了指城外。
“大人难道忘记了,那城外啸聚而至的上万流民!”
“流民?!”
康成瑞面露惊讶之色。
“不错,如今这群流民都饿疯了,我们只需挑动一番,他们就能成为我们的武器。”
“到时候流民冲击钦差卫队,导致杨凡被杀,我等无力救援,想来朝廷也不会怪罪!”
听完这番话,康成瑞瞬间两眼发亮。
“好,好计策啊!”
康成瑞拍桌而起,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师爷微微一笑,显得运筹帷幄。
“好,立刻安排人去做这件事,务必要保证杀了杨凡!”
康成瑞声音冷厉的说道。
“大人说错了,是整支钦差卫队才是!”
师爷轻笑一声。
康成瑞这才点点头,“不错,是整支钦差卫队,一人不留!”
……
青州城外,钦差卫队缓缓而来。
“兖州灾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吗,竟然连青州城外都已是尸横遍野!”
夏若琳看着眼前遍地流民的景象,眼中满是不忍之色。
亲眼看到灾民们的情况,远比听着一封封奏报更加震撼人心。
灾民哀鸿遍野,尸体随处可见,宛如人间炼狱。
这还是距离兖州路途尚远的青州城外,连青州都是如此,那兖州的情况又该有多恐怖!
“哎!”
杨凡叹了口气。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在生产力没有发生重大变革的情况下,就好像是恶性循环一般,百姓永远摆脱不了这种困顿的局面。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轻易就能令小农经济破产。
很快众人便到了青州府城门前。
只不过此时城门紧闭,全然没有因为钦差卫队到来就打开的意思。
“这群狗东西,看到钦差卫队来了,竟然还敢不开门迎接,果然已有不臣之心!”
眼看大门紧闭,众人都愤怒起来。
“去叫开城门!”
杨凡并没有愤怒,只是淡然的挥手下令道。
“是!”
韩延昭打马上前。
“城门上的人听着,我等乃是朝廷派往兖州府赈灾的钦差卫队,尔等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听到韩延昭的喝声,城门上的守军这才探出头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其中身着绯袍云雁官服的中年。
中年对着众人呵呵笑着拱手道。
“本官青州知府康成瑞,拜见钦差!”
听到这话,韩延昭冷哼一声。
“钦差当前,尔等不仅不上前迎接,还紧闭城门,立于城头之上回话,是何道理,你等莫非是在藐视钦差?”
藐视钦差可是大罪,一般官员根本不敢不当回事。
可康成瑞不仅不慌,甚至还一脸淡定的笑道:
“还请燕王殿下恕罪,不是小人藐视燕王和钦差卫队,实在是小人不敢开城门啊。”
“如今城外流民啸聚,青州府又没有粮食,一旦开了城门,恐怕会引得乱民冲击州府,到时候,城内百姓恐怕都要遭殃啊!”
他这么一说,旁边本来因为钦差卫队的名头而有些惊恐的一众守城士兵顿时就打定主意,绝不能打开城门。
而韩延昭听到康成瑞这蹩脚的理由,顿时愤怒起来。
“青州兵马众多,岂会害怕流民冲击,更别提,今年征赋的新粮还未押入京城,青州府又岂会无粮暂济灾民。”
“你等到底是怕流民冲击州府,还是害怕其他,你们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