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娜本来斜倚在门框上削芒果,她瞧着俩孩子馋的狠,便和隔壁病房的人借了一个刀,刀刃刮过果肉的沙沙声像把钝锯子。
等瞧着了沈春妮的样子,她把芒果切开一半分开孩子,一半拿在手里递给了沈春妮,“嫂子,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他。”
在沈春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陈美娜已经走到门口,呼啦一声拉开病房的门,冲着外面调侃道,“李营长,您这戏唱得比文工团还热闹。”
“之前是谁说的,我们沈春妮同志粗鲁,丢人,你要和人家离婚来着?”
陈美娜的话,让李建良原先准备装相的话,说不下去了。他之所以能来,还是沈春妮让人来找的他,不然,他这会还在禁闭室接受处罚呢。
想到这里,李建良顿时换了一副表情,“弟妹,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夫妻两口子哪里能不吵架呢?”
“别说离婚了,真要是吵架上头的时候,恨不得对方去死的心思都有了。”
“你说是吧?”
这人是真不要脸啊。
陈美娜不明白,怎么李建良出去了一会,这会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哪里知道对于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事业。
沈春妮自杀闹大,影响了李建良的前途,去禁闭室那一会,他很清楚的意识到,他要想在驻队继续待下去,势必要和沈春妮打好关系。
李建良一个箭步蹿到床前,膝盖重重磕在铁床架上,他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抬手要来替沈春妮整理头发。
沈春妮偏头躲开,干裂的唇缝里漏出气音:离......
李建良皱眉更进一步,却被大丫用身子挡住。少女单薄的脊梁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眶赤红,“爹,娘说离婚。”
满室死寂中,李建良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他试图在去问一遍。
大丫却没了勇气再来说一遍。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直到陈美娜突然笑出声。
她转着水果刀踱到窗前,刀尖挑开布帘子,窗帘打开一半,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也驱散了屋内的阴霾。
陈美娜就那样哗啦一声,将窗帘全部撩开,顷刻间,阳光透了满屋。
也有些刺的人睁不开眼。
陈美娜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她慢慢踱步走到李建良身旁,“李营长是听不懂吗?”刀锋映出她眼底的寒芒,新时代讲究婚姻自由,春妮姐要离,您这要离婚的当事人,不该拍手称快,带头拥护吗?”
李营长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不敢对陈美娜发脾气。因为陈美娜是他顶头上司,赵向锋的爱人。
男人啊。
谁说他们无法忍受的?谁说他们是暴脾气的?
他们比谁都会衡量利弊。
只听过男人会家暴妻子,从来没听过男人在单位家暴上级的。
无非是因为妻子欺负了不用付出代价的人。
而上级却不是。
果然,这种性格和权衡在李建良身上,发生了完美的展现。
他对着陈美娜猛地呼气后,转头抬起胳膊,刷的一声掀翻床头柜,搪瓷缸砸在墙上迸出刺耳鸣响,他不敢朝着陈美娜发火,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沈春妮身上。
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猛兽一样,猩红着眼,“沈春妮!老子在前线挨枪子的时候,你在老家享清福!现在想过河拆桥?”
“你提出离婚?你有什么资格提出离婚?你全身上下穿的哪件衣服不是我给你买的?你吃的用的戴的,没有我,你能活的这么滋润?”
“你离婚?你凭什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