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后山深处。
青城派的地牢隐匿于山体之内,四周被厚重的岩石包裹,如同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
入口处,两扇巨大的铁门锈迹斑斑,铁门的缝隙中,透出微弱的光线,那是地牢内惟一的光源,却也只能照亮极小的一片区域。
地牢内部,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味,那是由血水、汗水和粪便混合而成的味道,令人作呕。
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水洼,水洼里的水浑浊不堪,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地牢中,摆放着各种刑具,带刺的铁鞭、烧得通红的烙铁、锋利的竹签……
林震南身着一件破旧的长袍,原本整洁的衣服此刻已被鲜血和污垢染得面目全非。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遮住了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双手被沉重的铁链高高吊起,铁链深深地嵌入他的手腕,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双脚脚尖勉强触地,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林夫人同样被铁链束缚着,靠在墙边,身体虚弱地颤抖着。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衣衫被撕破,露出了肩膀和手臂上的伤痕,那些伤痕有鞭打的痕迹,也有烙铁烫伤的印记。嘴唇干裂,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那是她在遭受折磨时,咬碎了自己的嘴唇。
洪人雄和侯人英站在他们面前,阴恻恻的笑容中透露出一股狠戾。
洪人雄手中握着一条带刺的铁鞭,铁鞭上还滴着鲜血,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侯人英则站在一旁,眼神阴鸷,手中拿着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烙铁上的热气不断升腾,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震南,我再问你一次,辟邪剑谱究竟在哪里?”
洪人雄向前跨了一步,挥动手中的铁鞭,铁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呼呼”的声响。
林震南抬起头,看着洪人雄,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们这群卑鄙小人,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哼,嘴还挺硬。”
洪人雄冷哼一声,手中的铁鞭猛地抽向林震南。铁鞭重重地打在林震南的身上,带起一片血花。林震南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他依然紧咬牙关,没有发出求饶的声音。
“洪师兄,跟他废什么话,直接用烙铁,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
侯人英在一旁冷冷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洪人雄点了点头,将铁鞭递给侯人英,然后从他手中接过烙铁。慢慢地走向林震南,烙铁上的热气扑面而来,烤得林震南的皮肤生疼。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洪人雄将烙铁举到林震南面前,恶狠狠地问道。
林震南紧闭双眼,没有回答,脸上满是汗水,身体因疼痛而不停地颤抖。
洪人雄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将烙铁按在林震南的肩膀上。
“滋滋”的声音响起,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林震南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穿透了整个地牢。
“不~~”林夫人看到这一幕,悲痛欲绝。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冲过去保护林震南,但却被铁链紧紧地束缚住,无法动弹。眼中满是泪水,大声喊道:“你们放开他,要折磨就折磨我吧!”
洪人雄和侯人英却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继续对林震南施加酷刑。林震南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地牢的地面。但他依然顽强地咬牙抵抗着,没有说出辟邪剑谱的下落。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说了。”洪人雄喘着粗气,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林震南,冷笑道:
“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说出为止。”
侯人英开口道:“林震南,你还是乖乖地说出辟邪剑谱的下落吧。这样,你和你的夫人还能少受些痛苦。”
林震南眼中充满了仇恨:“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你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到辟邪剑谱。”
侯人英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好,很好。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气了。”
转过头,将手中鞭子交给身后弟子:“继续给我打,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林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他们两夫妇今天恐怕很难活着走出这个地牢了。
“震南,我们不怕他们。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林夫人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
林震南点了点头,他看着林夫人,眼中满是温柔和愧疚:“夫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后悔。”林夫人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哈哈哈~,你们还真是伉俪情深…”
侯人英阴恻恻地看着林震南夫妇,扭头朝洪人雄使了个眼色,洪人雄会意,脸上露出一丝淫笑。
“你,你们想干什么?”
林夫人看着洪人雄的眼神,心中一突,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身子。
“林夫人……,你猜,嘿嘿嘿~~?……什么人?!”
就在这时,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几声短促而尖锐的惨叫。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让人心里一紧。洪人雄和侯人英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怎么回事?”
侯人英皱着眉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洪人雄没有回答,只是放下手中的铁鞭,拿起一旁的大刀。其余几个青城弟子也迅速行动起来,围拢在洪人雄和侯人英身边,手中的武器纷纷出鞘,摆出防御的姿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眼睛紧紧盯着地牢的入口。
“砰”的一声,地牢的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激起众人一阵鸡皮疙瘩。
一名蒙面黑衣人如鬼魅般闪了进来,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每走一步,都仿佛让地牢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侯人英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青城派地牢!”
眼睛紧紧盯着黑衣男子,试图从对方的举动中找出破绽。
黑衣男子并不答话,只是微微抬起头,透过那层薄薄的黑布,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没有丝毫的感觉。目光落在林震南夫妇身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闪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洪人雄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在这青城派的地盘上,竟然有人如此大胆。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怒吼一声,一招“劈山斩浪”,刀锋裹挟着呼呼风声,直朝黑衣人头顶劈去,刀光在昏暗的地牢里闪烁,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劈成两半。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身体微微一侧,轻松地避开了洪人雄的攻击。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紧接着,他右拳猛地轰出,拳风呼啸,直刺洪人雄的胸口。速度极快,快到洪人雄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洪人雄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黑衣男子的拳头已经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胸膛,鲜血瞬间从嘴角溢出。洪人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被对方击中。
“你……你……”
洪人雄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血水。眼睛依然睁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贼子大胆!”
侯人英看到洪人雄瞬间被杀,心中大惊。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长剑也跟着晃动了一下。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绝非等闲之辈,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咬了咬牙,挥动手中的长剑,施展出青城派的“松风剑法”,剑招连绵,剑影闪烁,向黑衣男子攻去。
黑衣男子不慌不忙,脚下步伐交错,身体在剑影中穿梭自如,侯人英的剑法虽然凌厉,但在黑衣男子面前,却显得有些笨拙。
突然,黑衣男子的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左手快速抬起,一招“擒龙手”抓住了侯人英的手腕,用力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侯人英的手腕被生生扭断,长剑也随之掉落。侯人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后倒去。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黑衣人趁势而上,一脚踢出,,重重踢在侯人英的胸口。侯人英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生死不知。身体在墙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一众青城弟子看到两位师兄瞬间被杀,心中充满了恐惧,身子瑟瑟发抖,手中的武器也握得不再那么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退缩之意。有的人甚至开始偷偷往后退,试图远离这个可怕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却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形如电,冲入了人群之中,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青城弟子纷纷倒地,身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已经没了动静。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黑衣男子便将侯人英、洪人雄以及一众弟子全部击杀。地牢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黑衣男子孑然站在地牢的正中央,周身还萦绕着方才血腥拼杀后的肃杀之气。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林震南夫妇,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仿若在审视着什么,随后大步朝着他们走去。
林震南强撑着身体,开口说道:“尊驾是什么人,莫非也是在打我林家辟邪剑谱的主意?我真不知有甚么辟邪剑谱。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世代相传,都是口授,并无剑谱。”
黑衣男子听到这话,眼神微微闪动一下,没有立刻作答。走上前,伸出手,动作沉稳地搭在林震南的脉搏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触碰到林震南手腕的瞬间,林震南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黑衣男子专注地感受着林震南的脉象,片刻后,他心中有数,察觉林震南伤势虽多,却还没到危及性命的时候。
黑衣男子沉吟片刻,忽然呵呵一笑,笑声里带着一丝讥讽:“如此说来,你是不肯说的了。”
林震南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说道:“前辈意欲对林某用强,此事早在预料之中。莫说我林家并无辟邪剑谱,就算真的有,不论别人如何威胁利诱,那也决计不会说出来。林某自遭青城派擒获,无日不受酷刑,林某武功虽低,几根硬骨头却还是有的。”
黑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你自夸有硬骨头,熬得住酷刑,不论青城派的牛鼻子如何逼迫于你,你总是坚不吐露。倘若你林家根本就无辟邪剑谱,那么你不吐露,只不过是无可吐露,谈不上硬骨头不硬骨头,只不过,我却知道,你辟邪剑谱是有的,就是说甚么也不肯交出来。”
林震南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黑衣男子的一举一动,心里暗自揣测着这个神秘人的来意,可对方的行为和言语都让他摸不着头脑。
过了半晌,黑衣男子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瞧你实在蠢得厉害。林总镖头,你为甚么死也不肯交剑谱出来?这剑谱于你半分好处也没有。依我看啊,这剑谱上所记的剑法,多半平庸之极,否则你为甚么连青城派的几名弟子也斗不过?”
林震南听了这话,心中一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是啊,前辈说得不错,别说我没辟邪剑谱,就算真的有,这等稀松平常的三脚猫剑法,连自己身家性命也保不住,前辈又怎会瞧在眼里?”
“呵呵呵~~,‘阴极生煞,阳极化虚;剑走偏锋,心魔为枢。舍形求意,断妄存真;一念不灭,万法辟邪’…故名曰:辟邪剑法。”
黑衣人呵呵一笑,说出的话却如晴天霹雳在林震南脑中炸开,一时头晕目眩,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