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姐儿被两人无视许久,自顾自地玩着手上的铃铛。
可当她看到自己爹爹啃她娘亲的嘴时。
当即就不乐意了,大吵起来,“打,打……坏蛋。”
无奈她爹娘太过投入,根本没理她。
她只好大哭起来。
谢书淮才不情愿放开林玉禾,低声道:“禾禾,让我今晚睡床可好?”
两人虽然住在一间厢房,知道林玉禾的心结没开。
谢书淮便规规矩矩睡在榻上。
这菡萏苑的厢房又多,他非要待在这间房里。
林玉禾脑中晕晕乎乎,险些就要答应时。
就看到小团子从榻上自己溜了下来,朝两人缓缓走了过来。
走得太急,眼看就要摔倒,谢书淮眼疾手快接住。
前两日冬至,小团子刚过完一岁生辰。
走路也越来越稳了。
就总想到地上玩,她挣脱谢书淮的怀抱,又继续往林玉禾这边走。
林玉禾张开双臂,稳稳接住。
小团子一到林玉禾怀中,就对她的嘴吹了吹,奶神奶神道:“不痛,不痛。”
林玉禾瞬间明白过来。
羞得脸颊通红。
剜了一眼还乐呵呵的谢书淮。
笑道:“我的团儿真乖,知道心疼娘亲。”
“还能走这么远了,谢可圆就是厉害。”
谢书淮听到林玉禾唤小团儿的大名,意外道:“你不是说,这名不好吗?”
那日,孟太傅和王氏给团姐儿过了一个隆重的周岁生辰宴。
团儿收了不少礼,从吃的到穿的,每样一大堆。
王氏的娘家人都来了。
这时,孟太傅还以为小团儿没有大名。
就要给他取名。
谢书淮却一口接道,他已经取了,都上丁薄了。
两人回到房中,谢书淮才如实告知。
即便谢书淮取这名字,还引用了典故。
可林玉禾依然不满道:“能不能文雅一些。”
谢书淮笑道:“寓意好才最重要。”
林玉禾那时只觉得不好听,还微微有些失望。
心道,谢书淮也算文采出众,给自己女儿取名太过随意。
要不是已上了丁薄户册,还想让谢书淮重新取的。
可就在昨日的某个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
谢书淮取这个可圆,不就是为了和小名的‘团’字相配。
‘团圆’
意味着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
若是没有小团儿,只怕两人早就走散了。
也是在那时,她才明白过来谢书淮的良苦用心。
林玉禾嘿嘿笑道:“那是你听错了,我一直说好听的。”
“团圆,圆满一切好的寓意,都在这个字里了。”
“是吧,可圆,娘亲很喜欢这个名字。”
林玉禾亲了亲她的脸颊。
谢书淮坐于书案边,一脸柔色看着母女俩打闹。
就在这时,王氏身边的邹婆子过来转告,小王氏的女儿欢姐儿今日过及笄礼。
王氏要想带她去忠义侯府给她过寿。
这个姑娘,性子活络,
喜欢黏着林玉禾,总爱让她教自己做糕点和饭食。
小王氏不喜她学这些烹饪之事,想让欢姐儿多学诗词和女红。
可她就是不喜欢。
听说林玉禾会做糕点,偷偷来找过她好几次。
林玉禾也喜欢她,没有一点架子,为人随和。
相处下来,是除了孟夫人外,唯一让林玉禾放松的人。
若是不去,内心也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听说这及笄礼,礼仪繁琐众多讲究。
她也想去长长见识。
又听邹婆子说,还有什么公主也到场。
若是能亲眼见到皇家公主,那也算大开眼界。
天子脚下,没见到天子,见到天子的妹妹也是好的。
回去也能和身边人说说。
突然又想到,这样的场合应当会送礼的吧。
她们的家世,自己的几两银子如何送得出手呀。
自己却白惹笑话。
“邹妈妈,还是算了吧,我没有贵礼可送。”
邹婆子忙解释道:“姑娘莫忧,这些夫人早就备好了。”
“你只敢跟着夫人去就好了。”
林玉禾动心了,可那种场合,她应付不来。
就算身边有王氏,她还是不自在。
迟疑问道:“我能带书淮去吗?”
邹婆子瞪大了眼睛,从没听说过女眷的生辰,带男子去的。
谢书淮哑然失笑道:“傻瓜,这样的场合哪有男子去的。”
看出了林玉禾的矛盾心理,谢书淮鼓励道:“有夫人带着你,不必紧张。”
“及笄是一个女子的重要转变,礼仪讲究。”
“往日你错过了,今日去看看,也能弥补当年的遗憾。”
多年前,谢书淮姐姐及笄礼那日,林玉禾因与几个堂姐妹在山上疯玩,不愿前往。
她周围的女子,也没人举行这个,不懂得这些,认为甚是无趣。
后来听方氏回来详细说起,才知道自己错过了有趣的仪式。
可惜了很久。
林玉禾这才答应下来。
随邹婆子去王氏的主院换衣,梳妆。
团姐儿有谢书淮照看着,她也放心。
收拾一番,王氏带着林玉禾到忠义侯府时,时候尚早,来的人也不多。
来京城之前,林玉禾还没见识过真正的高门大户。
瞬间就被孟府的广阔院落,亭台楼阁气派与奢华震惊。
又在孟府住了多日,来到忠义侯府,也就没什么可稀奇的了。
虽然做不到,一举一动皆有大家闺秀的仪态。
她样子柔顺,至少能做个安静人。
不至于太失礼仪。
忠义侯府,几代忠烈又是名门望族。
来的人大都是京城的贵眷们,大都认识。
所以林玉禾到时,人人纷纷好奇,她的身份。
再一看她与王氏的长相。
而且近日有传言,太傅家中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她一身华服,还有王氏以及小王氏的态度,大家心中都有数了。
本以为,王氏要向众人引荐。
哪料,她除了招呼人外,并没向众人介绍。
林玉禾反正也不认识这些人,更不会留意众人对她的议论。
径直由小王氏带进了她姑娘的房间。
此时欢姐儿正由身边的妈妈伺候着换衣,还没进入正式礼仪流程。
她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身边还有她的几个手帕之交。
看到林玉禾来了,当即热情地把人迎到自己身边。
看到她今日大变样,他把她从上到下转了过圈。
羡慕道:“玉禾姐姐,今日你真好看。”
“就是簪子颜色太过素净,要不我给你换一支可好?”
欢姐儿心直口快惯了。
林玉禾也知她一片好意,笑笑,“不用,我就喜欢戴团儿爹爹给我买的。”
今日林玉禾穿了件桃红色缂丝长袄,外穿一件同色褙子,梳的是同心发髻,头上戴的是谢书淮给她的那只并蒂花发簪和往日的那支玉簪。
她不习惯穿锦缎,所以王氏要给她佩戴华贵的首饰时,她都拒绝了。
王氏见她坚持,也遂了她的心愿。
欢姐儿暧昧地嘻嘻一笑。
经过迎宾,就位,开礼,梳头,加笄等一系列的流程。
欢姐儿的及笄礼终于完成,她也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可以婚配的大姑娘。
看着这里繁琐的礼节。
林玉禾第一次意识到,真正的高门贵女和她们的不同。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遇到了她的娘亲和哥哥。
礼仪和宴席结束后,王氏要帮着小王氏应酬送别人。
林玉禾则由邹妈妈带着到侯府四处闲逛。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迂回曲折的游廊处。
迎面走来几个女眷。
林玉禾抬眸与几人目光相撞时,她脸色一白,脚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她竟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李云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