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瑜回到帝瑾王府,宁云溪绕到后门,就近去往高府二房。
公忙时辰将至,秋璧晨起梳洗罢,正准备出门,恰好碰上主子。
“恭请公主福安。”
宁云溪及时伸手一扶。
“地上多尘,别跪了,平身吧。”
秋璧做出一脸感动之状。
“公主专程来接,属下受宠若惊。”
宁云溪注视于她,啼笑皆非。
“贫嘴。”
“昨日我便诉你,今日一早,要访密枢中丞顾大人。”
秋璧白眼翻到天上,假作吃醋生气。
“是是是,属下知道,属下不配。”
“公主高贵,即便来访,也是为了六皇女殿下。”
宁云溪指尖,轻点她的额头。
“休再说嘴,淘气。”
“她醒了吗?”
秋璧禀知情况。
“因要接旨,父亲吩咐侍女,守在绮合居卧房门口,一旦六皇女醒来,立即传见。”
“父亲等候许久,无果,便往督护台,公忙去了。”
“现在,是母亲负责这事。”
“她是否醒来,属下不知,公主稍等,属下这就去问。”
宁云溪跟上她的脚步。
“我陪你一起去。”
主属二人,来到东院美蕉居,高夫人蕉湉居处。
闻听通禀,蕉湉出迎行礼。
“恭请月溪公主福安。”
“未审公主玉临,妾身没能远迎,实在失敬。”
宁云溪扶她起身。
“高夫人不必多礼,请入内坐谈。”
蕉湉示意一请,继而命令侍人。
“公主先请。”
“来人,看茶。”
入内,秋璧行礼。
“恭请母亲安好。”
蕉湉不舍爱女久跪,奈何公主在场,该给的面子,不可懈怠,于是多问一句。
“可有记得,礼敬公主?”
秋璧答言。
“方才撞面,孩儿行过礼了。”
蕉湉浅浅一笑。
“璧儿知礼,为母欣慰,坐吧。”
秋璧谢恩入座,同时讲明来由。
“多谢母亲。”
“公主玉临,是为问询,六皇女殿下醒来没有?”
蕉湉低眉面向,谨肃答复。
“回禀公主,皇女未醒。”
宁云溪深觉奇怪。
“按说,她该醒了。”
“难道大哥哥,用错药量?”
秋璧揣测。
“想是玥皇帝,深怕六皇女早醒,特意加重药量。”
宁云溪一惊。
“言之有理,确像大哥哥做法。”
她无奈一叹。
“唉,那药不能多吃,我去救她。”
蕉湉起身,行至玉架,双手取下圣旨。
“公主请,妾身随行。”
“来人,速备马车。”
三人坐上马车,经由府内大道,快速到达南院。
至绮合居时,顾忆荷昏睡深沉,几乎没有动静,不过还好,性命无忧。
宁云溪松一口气,取出银针包,为她施针。
蕉湉母女,候在一旁,不发一言,静观救治过程。
施针完毕,顺便取血,宁云溪收好医药工具,起身,离开床沿。
“已然无虞,不久,她便能转醒。”
秋璧搀扶主子,落于正座。
“公主辛劳,快请安坐。”
宁云溪入座,抚上银戒,开始亲子鉴定,确定四师兄与顾忆荷的亲缘关系。
蕉湉坐于床沿,轻柔整理锦被,深怕荷儿受寒。
感受母亲关爱,顾忆荷徐徐醒来。
“嗯……”
入眼,母亲慈和面庞,她急忙下床行礼。
“恭请母亲安好。”
余光瞧见宁云溪二人,她不明所以,心起防备,转而行礼。
“恭请月溪郡主福安。”
蕉湉苒苒扶她,坐回床上,柔声细语说明。
“荷儿敬称有误。”
“你昏睡之时,帝瑾王瑜旨封赏,今时需称月溪公主。”
顾忆荷微微一怔。
“月溪……公主?”
“请问母亲,公主何故晋封?”
蕉湉语态和煦,饶有耐心。
“玥皇帝谋计,襄助帝瑾王收回封正台,月溪公主中有立功,故此,得以嘉封。”
“然,你无需向她行礼。”
“因为,圣旨已下,恢复你的皇女之位。”
顾忆荷瞳色,一点一点,覆上惊愕。
“玥皇帝?”
“封正台,回归帝瑾王?”
“我,恢复皇女之位?”
蕉湉展开圣旨,侃侃宣读;顾忆荷听得仔细,瞳仁布惊,越发诧异。
圣旨宣罢,秋璧闷闷不乐行礼。
“恭请六皇女殿下金安。”
顾忆荷恭肃接旨,虚扶示意免礼,急切而问。
“依照目前,皇子皇女排行,我应行五,为何称作六皇女?”
蕉湉回答。
“玥皇帝,恢复二皇子之位;宸王殿下,顺延为三皇子;目下排行,你则行六。”
寥寥讯息,顾忆荷足以推断情势,但,不愿面对现实,颤颤巍巍,试探一问。
“玥皇帝,是为何人?”
亲子鉴定结果,父女关系无疑,宁云溪离开空间,肃肃出声。
“你知道他是何人,又何必问?”
顾忆荷心悸瑟瑟,愈加失控。
“既是二皇子,如何敬称玥皇帝?他……他……”
宁云溪啜泪告知。
“大哥哥,去矣。”
顾忆荷蓦然一震。
“什么?”
蕉湉母女,闻言泣泪,悼惋玥皇帝。
顾忆荷悲愤交加,戟指怒斥。
“他不遗余力,为你们谋得封正台,你们居然如此狠心?!”
秋璧郁郁不平,猛地起身,奋然反驳。
“你少出口污蔑。”
“玥皇帝崩逝,与我众无关。”
宁云溪安抚秋璧回座。
“殿下自有明断,你莫急色。”
秋璧甩给顾忆荷一个白眼,落回沉默。
“哼。”
宁云溪从袖中衣袋,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顾忆荷。
“此乃大哥哥留给你的遗书,六皇女殿下,请过目。”
顾忆荷接过遗书,低眸细看。
宁奉哲信中,抒尽兄妹亲情,把平时藏在心里、难以说出口的话,全部诉与,款款柔然,拳拳真意。
阅罢,泪下,顾忆荷动容不已,苦苦无言。
“皇兄……”
记得昨日,分别前,他说:“你安心睡上一日,醒来再观翻天覆地之变。”
她能领会兄长话意,待她醒来,月盛变天。
却未想,阴云犹在,独他,消散而去……
宁云溪转述长兄遗言、驾崩原因,告知她的真实身份。
顾忆荷听罢,悲恸之间,蕴蓄点点惊异。
“你的四师兄,周子熙,是我爹爹?”
“你莫欺我。”
宁云溪慢慢收起悲戚。
“我如何骗得了你?言辞真假,你自辨之。”
顾忆荷一时不能接受,心绪纠结,欲言又止。
“我……”
宁云溪满目诚意,恳挚而邀。
“你之身份,跟在皇上身边,很不安全。”
“请问皇女殿下,可愿归从帝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