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温瑾已经上床了,不过她始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春天了,天气有些燥热,然而北方的暖气还没停,因此温瑾便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想凉快会儿再关上睡觉。
门响起来,温瑾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悚地问到,“谁啊?”
贺延洲没回答,只是紧紧地皱了皱眉头。
她为什么来这套房子住?这套贺延洲根本没想到的房子?
温瑾推开了卧室的门。
因为房子很小,卧室的门和大门口对着,穿堂风吹过,房间里的窗户开得更大了,白色的窗幔呼呼地飘。
贺延洲从背后把大门合上。
“阿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温瑾看到贺延洲,眼里放光,贺延洲回来,她总算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回来以前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她一下扑进了贺延洲的怀里。
贺延洲也抱住温瑾,不过,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卧室里那扇大开的窗户。
“嫌我没通知你?”他声音冷冷的,丝毫没有温度。
“其实也还好。”温瑾靠在贺延洲的胸前,娇气地说到,“你想我了吗?”
“很想。”
贺延洲心已经凉了,在他看来,温瑾之所以这么热络,不过是想给那个人逃走的时间。
这里是三楼,想逃走很容易。
“我累了。我在这套房子住不习惯。回家去。”他说到。
“回家?那我也回家吧,你等我,我去换衣服。”温瑾说到,“我一个人在这套房子里很害怕。”
说完,她就回了卧室换衣服。
她说“一个人住在这套房子里”,贺延洲简直要笑死,她这是欲盖弥彰到什么程度了?
等到打扮好,从卧室出来,她看到贺延洲坐在厅的沙发上抽烟。
他眼色迷离,好多愁绪。
但温瑾以为他是累的,毕竟出了好几天差,回来又这么晚了。
他抬眸看向温瑾,说到,“我是说我一个人回家。”
“啊?”温瑾很是尴尬,“你自己?”
这可不像他,往日他回来,每次都跟饿狼一样,这次……
“你怎么了?”温瑾问他。
“你已经睡了,别折腾了。”贺延洲一边吸烟,一边眯着眼睛看温瑾。
不等温瑾回答,贺延洲便站起来,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走到地下车库,他的步子忽然定了一下,或许,他冤枉她了呢?
在他的概念里,祝琰和娄荔文关系很近,可能祝琰曾经听娄荔文说起过贺延洲这里有套房子,所以,他把温瑾叫来了这里幽会……刚才祝琰从窗口逃走了,而他,不想抓奸在床,给温瑾留了面子,也给自己留了最后的尊严。
而这些,不过都是他的猜测,是他因为嫉妒去想象的事实。
贺延洲上车以后,又替温瑾找了好多借口,毕竟自己也没问她。
所以,他去了保安室查监控。
这里是老小区,楼道里面没有监控,只有单元门口的监控。
从监控里,他看到,这几天,祝琰每天晚上八点多都来,进的刚好是那套房子所在的单元,按的楼层电梯,恰好是三层。
贺延洲的脸都绿了。
上车后,他自嘲又讥讽地想:果然,三年的感情牢不可破。
他给殷泽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
“在京市呢,最近没见你。”殷泽说到。
“出来喝酒。”贺延洲说到。
殷泽沉默片刻,说到,“听你这说话的口气不对啊,阿延,怎么了?”
贺延洲沉默好久。
那头的殷泽明白了,这辈子贺延洲还能为了什么事儿烦心?他在京市的时候,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去了禹城后,他偶尔会烦;现在更烦了,肯定是温瑾这个惹事精!
温瑾的本事是真大,阿延生在京市,长在京市,如今却被外来的温瑾弄成这样!
殷泽不等贺延洲回答,说到,“去喝酒,马上安排!”
不多时,殷泽就把位置给贺延洲发过来了:春之夜会所。
不光喝酒,还有陪唱,如果想的话,陪睡也没问题。
贺延洲驱车去了。
没想到,蒋姣姣也在。
是殷泽特意叫蒋姣姣来的。
以前在京市,蒋姣姣就追贺延洲,至少和温瑾比起来,蒋姣姣起码对贺延洲很专情。
刚才蒋姣姣在那套房子的猫眼里,已经看到贺延洲出差回来,然后他又走了……
她估计贺延洲和温瑾是闹矛盾了。
殷泽点的地方是KTV包厢,还找了好几个陪唱的小姐,包厢里很喧闹。
贺延洲拿了一杯酒,懒懒地靠在沙发扶手那边。
殷泽坐在他身边,说到,“算了,阿延,不就是个女人吗,不合适再找就是了,你也不缺女人,看看这个房间里,说不准就有你喜欢的,别受那个女人的气,女人什么缺点都能有,花钱,虚荣,都不是大毛病,就是不检点这一点儿……”
贺延洲的脸色果然很难看了。
刚才,他已经让他的律师做“离婚协议书”了。
他已经容忍到极点了。
她一直不改,他也没有必要一直容忍。
她和祝琰之间,他插不进去。
他要放手了。
“谁不知道她为了祝琰来了京市,怎么可能是为了你?之前她也说过不来的,又什么水土不服,这个那个的,毛病贼多,突然就来了。”殷泽又在添油加醋。
“别他妈说了。”
殷泽看到贺延洲脸色难看,便没再说话。
贺延洲一直喝酒,蒋姣姣也在他旁边喝酒,虽然她看起来乖巧可人,不碰触贺延洲的逆鳞,可是,她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本来那几个陪唱的小姐唱歌,贺延洲觉得挺呱噪的。
但是,这时候,突然有个陪唱的小姐唱了一首《花开忘忧》,贺延洲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他看向那个唱歌的小姐,她表情挺生动,他又依稀想起那个曾经给他唱这首歌的女人。
他和她,终究是没能走到“苍老的时候”。
婚姻持续都不到一年,便各奔东西。
那个小姐唱完了,贺延洲难得地开口,“再唱一遍。”
女歌手有些诧异,不过,既然人家花钱了就是甲方,甲方让干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一遍,就是再唱十遍,她也得唱。
于是,这个女歌手从晚上十点一直唱到凌晨三年,嗓子都唱哑了。
这个包厢里一直响的都是这首《花开忘忧》。
殷泽和蒋姣姣听得耳朵里都起茧子了,但是想到贺延洲此时的心情,也没有打断。
女歌手唱歌的时候,贺延洲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殷泽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把贺延洲看女歌手若有所思的神情,以及坐在他不远处的蒋姣姣,都拍了进去。
然后,殷泽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温瑾。
他就是想让温瑾知道:这段婚姻里,不是只有她可以出轨,贺延洲也可以快乐。
凭什么她整天跟祝琰卿卿我我地,让阿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