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墓中 第一百十六章 异色双瞳

作者:伏汐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4 06: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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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魏南河亲自驾车送曲容与恭良仪回云舟观。罗珩与白月骑着大白马跟在马车后。

曲容心事重重,谢过魏南河就独自步入观中歇息去了。罗珩与白月也回到了偏殿。

恭良仪道:“曲离的事情,又会让她想起曲工来。时辰不早了,她无事,你也快些回去吧,路上小心驾车。”

魏南河点点头:“那我走了。”他深深看了恭良仪一眼,跳上马车,扬起马鞭催马离开。

夜深时分,云舟观偏殿中,罗珩与白月抵足而眠。本是熟睡的二人,却不知为何都睡意越来越浅。

罗珩在床上翻了两个身,还是觉得哪里都不熨帖,索性坐了起来,就见白月也早早地坐在了他身旁。

“睡不着?”罗珩问。

白月点点头,想到夜深罗珩根本看不到自己,于是道:“是的,觉得脑子沉沉的,想出去透透气。”

罗珩情形也和白月差不多:“我也是,许是天气闷热,我们不如一起去院中走走吧。”

白月没有异议,于是二人披衣下床,往屋外走去。

屋外月朗星稀,罗珩正想感叹,转头就见白月站在一轮皎月下,白衣素色,眸色也仿佛成了月亮的颜色——好看得有些过头。

罗珩有些脸红,他状似不在意般说道:“外面似乎好一些了。”

白月静静地走到他身旁站了一会:“我感觉还是不太好,我想再出去走走。”

“外面宵禁了,就算我们是云舟观的,也不好在外乱走。”罗珩劝道。

“我知道,我们就在门口转悠转悠,不会碰见武侯的。”白月说完,拢了拢自己的衣衫往外走去。罗珩无奈,只能跟上。

到了偏殿门外,白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然他眉头紧蹙,似乎仍不大舒坦。

“你是在担心曲师叔吗?”罗珩问道。

白月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就好像有种力量,或者他自己有种欲望,想要离开这里,可他并非想回曲氏作坊,他想去哪,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顺应那种感觉一直走去。

自己这种状况不太对。白月不想让罗珩担心,刚想和他说自己没事,就听云舟观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后一个白影轻盈地飘了出来。

两个少年下意识地躲在了偏殿门后,当那白影从他们眼前飘过,他们才看清那人是谁。

“那不是恭师叔么?”罗珩道,“这么晚,她这是要去哪?”

白月想了想,道:“不如跟上去看看?”

这种类似冒险的事,极大地激起了罗珩的兴趣,他也不在意遇到巡城的武侯了,当下拍板要跟上去看看师叔到底去做什么,是不是去和魏师叔碰面了。

二人远远地跟着恭良仪,就见恭良仪一路畅行无阻,总是能十分凑巧地躲过路遇的其他夜归人或者武侯。

罗珩悄悄说:“师叔有神目,能看过往未来,她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跟着她?”

白月并不在乎这个:“知道就知道,那就说明,我们更该跟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路跟来,白月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少了许多,就仿佛这正是他要走的路,他要去的地方。

就这样一路在黑夜中穿行,最终他们跟着恭良仪到了城郊洛水岸边。

恭良仪在岸边停下了脚步,出乎意料的,魏南河也在那里,而且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了。

罗珩躲在阴暗处,小声笑道:“我就说吧,哈哈。”

白月忍不住竖起手指在唇前,对他“嘘”了一声。罗珩只好乖乖闭嘴。

恭良仪似乎对魏南河出现在此处并不奇怪,于是她只问:“你是因何而来?”

魏南河眉心轻蹙:“感觉体内的力量被牵引,我就顺着那股牵引一路跟来了。”

恭良仪点点:“我亦是如此。”那时她已经在睡梦中,梦中她在一条无尽的长巷中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向她轻轻招了招手,她便一直跟了过来。可是梦中,不论她怎样催动自己能力,都看不到长巷的尽头,亦无法看到走在前面那人的长相。等她梦醒,她已经站在洛水河畔了。

“既然将我们带到此处,又为何不现身呢?”恭良仪对着面前静静奔流的洛水说道。

魏南河倒是有些希冀,那股力量的牵引实在是太熟悉:“曲兄,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许久,洛水上仍是静悄悄一片,只有河水奔流的声音。

就在恭良仪与魏南河都以为自己只是受到祇山余波的影响,平白梦游了一场时,洛水上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是我。”

就见银盘般的圆月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在洛水上空出现,轻轻迈开一步便已到了魏南河与恭良仪的面前。

那人穿着黑色的衣袍,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发丝整整齐齐地束在微微泛蓝的玉冠中,依旧是那苍白面色,不是失踪已久的曲桃,是谁?

只是这时的曲桃,不再续须,当他走近时,看清了他面容的恭良仪与魏南河都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月色下,曲桃那苍白英俊的面孔上,两只眼睛现出不同的颜色——一只漆黑如墨,一只却是极浅淡的蓝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几乎成了银白色。

“你的眼睛!”魏南河担忧道,“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曲桃抬手轻轻遮了一下自己那只银白色的右眼,随即放下手,笑道:“这些年……一言难尽。至于我这只眼睛,你们放心,还没瞎。”他看了看眼前多年未见的两位故友,“这次贸然来找,其实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你何时回来的?为什么不去找曲容?”恭良仪问道。

曲桃欲言又止:“现在还不能去找她。”

“为何?”

曲桃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你们将此物放在曲离的房中,可以缓解他的病情。”说完摊开手掌,露出手心中一颗混圆元的黑色珠子。

“这是什么?”魏南河接过那颗珠子看了看。他对曲桃倒是始终相信,不曾有过半分怀疑。

“这是祇山深处的石头,可以缓解曲离的病情。”曲桃道,“我现在不便拜访。”

魏南河没有二话,将乌珠收好:“放心,我一定带到。”

恭良仪觉得这次回来的曲桃有些奇怪,虽然一颦一笑都是原来那个的样子,但却又似乎哪里不同了。一时没有忍住,恭良仪居然对曲桃催动了能力,想要尝试看看能否获知他的过往与未来。不想这一看,却仿佛从天地之初看到了万物覆灭,无数个更迭的朝代如同一个个炸雷在她脑海中闪现又分离,分成数不清的画面与杂乱的对白,不断的分裂增长,分裂增长,最终将她的脑海塞得满溢,再也不能思考。

恭良仪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头,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爆炸了,然后也就是一瞬,仿佛真的爆炸了一般,脑海中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一切终归于平静,那些堵塞的片段亦全部消失的无影无终。

恭良仪恢复神志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月光下的曲桃,那一黑一银的双瞳冷冷地注视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恭道长,你的能力来自于我,你所能看见的一切过往与未来亦都来自于我,不要再这样做,试图看清我,只会给你徒增痛苦。”曲桃道。

恭良仪额上渗出虚汗,她也顾不上拭去,低头应道:“我知道了。”

刚刚那一场,如同她这一生全部的噩梦,或许这是曲桃给她的一个警示,告诫她不能再对这个曾经好说话的人起任何逾越的心思。他既然能在深夜将他们引来此处,自然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将他们引去任何地点。

想到此,恭良仪有些后怕起来。

而曲桃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抚道:“恭道长莫怕我,你与南河是我的故友,我们都有相似之处,日后还需彼此扶持。”

魏南河微微侧身拦在恭良仪身前道:“良仪这些年陪在曲容身边,也是担心她,故而才会冒犯曲兄,还望曲兄你不要责怪于她。”

曲桃听到曲容的名字,神情出现一丝松动,没有再说什么:“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魏南河扶住有些虚弱的恭良仪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曲桃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我信你。”

等魏南河带着恭良仪几个起跃消失在夜色中,曲桃才往不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看去。

罗珩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总觉得他与白月躲在这里已经被曲桃发现了。不知为何,此时的曲桃,让他莫名的生出惧怕之心,这让罗珩不禁思考:现在的曲桃,还是过去那个曲桃吗?

他扭头看了眼一旁的白月,就见白月也和他情况差不多。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偷偷溜掉算了,就听曲桃在那处喊道:“你们两个躲了这么久,都不敢出来见我么?”

白月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随即移动步子,从阴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

“师父……”白月轻轻喊了一声,他本是惧怕的,但当他真的走出来,看见曲桃的那一刻,看见他那一黑一银的双瞳时,那些惧怕也淡了许多,逐渐被这些年刻意压抑的思念之情取而代之。

白月闷声跑到曲桃面前,一把拥住了他。

他想自己的师父,想他在西市巷子中为自己解围,想他带自己去医馆诊治,想他收他为徒,照顾他教他手艺,他一直把曲桃当做自己的第二个父亲。可是天意弄人,他丢了第一个父亲,也丢了第二个父亲。

好在,第二个父亲如今已经回来了。

“师父,我想你。”白月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抬起头对曲桃说道。

看着少年那双浅淡的蓝眸,曲桃轻轻拭去少年的眼泪,轻声抚慰道:“好徒儿,长大了。见你安好,为师也放心了。”说完,曲桃向白月身后看去,就见那个杏眼乌瞳的少年,有些拘谨地站在那。

罗珩讷讷地喊了声:“曲工。”然后他见搂着曲桃的白月闻言转过头来,同曲桃一起看向他。

两人四目,有三只眼睛是肖似的浅淡颜色,那一瞬,罗珩只觉得心中一凛,隐隐浮现一丝微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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