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试着搬了些石块,她终于忍不住说:“要不把这炸开吧。”
那人闻言抬头看向她:“你便是这样进来的吧?”
她不答,默认了。心中却想,她身上可没有再炸一个墓门的火药了。
那人又道:“此处不可再炸,若是甬道坍塌,我们有幸不被压死,也会被墙中喷洒出的毒粉腐蚀掉。”
“毒粉?”
“对,”那人叹了声,“便是那三个盗墓的身上沾染的。尸首的衣襟中埋了机关,若是连墓主的衣衫都不愿放过,牵动了机关,便会喷出毒粉。”
她惊道:“你……你都知道?”
“我在那间耳室中,”那人道,“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你到底是为何而来?我看你并非求财。”
她尽量表现得坦荡:“我就是好奇,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帮人造墓的吧。”
那人摇摇头,似是不信:“你若是想寻什么告诉我,或许我知一二。”
她抠了抠墓壁,想着这人也许真的知道些什么,自己也不算白来一遭,白受这一番罪。
“都说童善人起死回生,医术高明,我就好奇想来找找有没有这类的札记、记载之类。”她道。
那人一怔:“童善人?你们喊他善人?”
“大家都这么喊的。”
那人轻叹一声,不再纠结这个,而是答道:“我不曾见识过他的医术,在这里十年,我也没见过相关记载医术的卷宗。”
她沮丧道:“哎,就知道是这样。要是有个传人也好,我或许能去拜个师什么的。”
“你对医术感兴趣?”那人问道。
“对啊,多一技傍身嘛。”她干笑了两声带过这个话题,又道,“不过看到你,我想他或许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是个善人,否则怎么会让人陪葬?传言果然不可信!他的医术那些八成也是吹的。”
“我虽是他的陪葬,却没见过他本人。”那人道,“我不知为何自己会遭遇此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好说,但他的传言我是听过的,那时都说他治了帝王的疑难病症,才能在祇山造墓。也有说他寻得了长生不老之术……”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等他继续往下说。
“但他还是死了。”他看向她,“姑娘,传言的确不可信。可能他真有济世医术,却并非如人所说起死回生。若是你真心向医,不如另寻名师。”
“哦……”她无奈应道。二人于是各坐墓道一边,一时无话,只能静静等着人来相救。
如此沉默片刻,那人低声道:“不如你和我说说,外面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
他想了想,道:“随便什么,比如,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吗?”
“哎,早不是了。”她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说到了宫中的女人喜欢梳怎样的发髻,画怎样奇怪的妆容;说到了城中大街上奇装异服的外族;还有关于童善人的种种传说……
她只是道听途说,说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仿佛是她亲眼所见。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时……
“曲容!”一声似是穿石而来,她猛然惊醒,冲到土石前,大呼:“我在这!”
面前的土石开始松动,可以感到有人在外正试图打通这条墓道。
“我们可以出去了!”她回头望向他笑道。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你叫曲容?”
“是的,”她道,“你呢,叫什么?”
一丝夜风穿透土石迎面拂来,他似乎感觉到了外界久违的响动,不禁握紧了胸前的衣襟。
而她也顾不上等身后人的回答,看见土石松动,也迫不及待地开始搬动石块,当看见墓外那只向她伸来的手时,她扑上前一把握住,然后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