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墓中 第六十六章 看破之力

作者:伏汐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4 06: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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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御史府,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殷氏本已入睡,不知为何听得院中传来一声巨响,仿佛院中假山石被撞倒了般。她从睡梦中惊醒,想喊屋外的仆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门外仆人传来一声尖叫,随后那声音戛然而止。殷氏大惊,心中警钟响起,匆忙起身想去将房门锁紧,怎知还未到房门口,便被一股大力掀翻到床上,殷氏忍着后背撞击床板的疼痛勉力爬了起来,就见屋中出现了一个魁梧的黑影,殷氏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都忘了要呼吸。

曲桃他们在陈御史府上找了个背光的屋顶,伏低身子看着院中的情形。

只见这个院落中围了许多人,仆人打着灯笼,举着火把,将整个院落照得有如白昼。陈御史站在人前,有仆人从旁搀扶着,似乎身体并未大好。

“人呢?”陈御史问道。

“在娘子屋中。”仆从答道。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御史虽然身体虚弱,一家之主的气势却不减,厉喝一声,忙有仆从将那被吓晕的仆妇拖了上来,一瓢彻骨冰冷的井水浇下去,那仆妇马上醒了过来,醒来先是茫然大叫欲逃,幸而被两边的人给按压住了。

“说,你看到什么了!?”陈御史身旁的仆从似乎是个管事的,大声问道。

仆妇这才看清周遭形势,见到一家之主就站在自己面前,赶忙扑上前来求救:“郎君救命!救命啊!”

管事的上前将那仆妇推开:“问你话呢,你如何晕的?”

仆妇惊魂未定,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问她,忙比手画脚地回答:“是个黑色的,很大的,有毛,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吓死奴了!”

陈御史听完皱紧了眉头,挥了挥手。仆从立刻会意,将那仆妇带了下去。

“我让你去请的人,来了吗?”陈御史问道。

“我再去门口看看。”管事说完就往院外走去,正正撞见一名仆从跑进来。

那仆从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匆匆说道:“来了,来了!”

陈御史猛然转过身来:“快快请进来!”

不多时,便见仆从引着一行人走进了院落。

当先一人白面书生模样,看着温文尔雅,面带笑意,一见陈御史便笑道:“陈御史,好久不见。”

陈御史点点头,向他身后看去,只见他身后站着几名身材壮硕魁梧的汉子,还有一名披着披风戴着兜帽的人,那人身材高挑,只是全身都被披风与兜帽遮盖了严实,看不分明长相。

“这里危险,你们都退下吧。”陈御史摆了摆手,让一众打着灯笼与火把的仆人退出院子。

有的仆从尚且衷心,担忧陈御史安危不愿离去。陈御史却不愿多说什么,只让那些无关的仆从都退到院子外,只留下自己一人与那些刚来的人一起守在院中。

几个壮汉从离去的仆从手中接过火把,继续将这个院落照亮。

“童大夫,你看这里是否便于行事?”陈御史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问道。

那个书生样的年轻人自然就是童续。童续环顾了四周:“尚可。”

陈御史闻言,似乎松了口气。

“那里面,到底是是个什么东西?”童续问道。

陈御史按照方才那仆妇所言又复述了一遍。

童续若有所思,盯着院中卧室那张门看了半晌。

“童大夫,童大夫?”陈御史见童续并不答话,似乎发起呆来,连忙又喊了两声。

童续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那扇门上挪开,转而问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舍得?”

陈御史咬了咬牙,道:“她害了我的孩儿,这许多年我并未与她计较,她若是能给我添个一儿半女倒好,可惜这么多年她竟一无所出。如今到她偿还的时候了。”

童续不置可否,对身后几名壮汉吩咐道:“那个怪物,要活的。”至于御史夫人,就无所谓了。

曲桃见状正要上前制止,恭良仪一把按住他道:“别急,他没事的。”说完,恭良仪对着下面的人看了一遍,最终视线停在那个穿披风的人的身上。

恭良仪心下大惊:怎么可能!

她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曲桃,又看看了下面那个人。

她的能力清晰的告诉她,下面那人就是童善人,虽然他全身被遮掩起来,但那周身的未知与不安,正是她身上这莫名能力的源泉。

那么曲桃呢,他又是谁,自己身上的那些力量,在靠近曲桃的那一刻,便已经蠢蠢欲动,仿佛急于冲破她的皮囊往曲桃奔去。如今遇见两个人,身体中的这股力量仿佛也分成了两派,在她体内拉锯起来,只是一瞬,恭良仪额上便已冒出了冷汗,那些之前能看得分明的过往与未来,此刻全成了大片的白色闪光,在她脑海中频闪,让她苦不堪言。

恭良仪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避免自己失控出声。曲桃与魏南河察觉到她的异样,忙上前查看。

“你怎么了!?”魏南河担忧道。

恭良仪伸手虚虚地往下一指,随即捂住头压抑着痛苦低声道:“他……让我难受。”

曲桃眼见恭良仪全身战抖起来,似乎在屋瓦上快要趴不住了,眼看就要掉下去,忙道:“你快抓紧她!”

魏南河一怔,伸手便将快要滑落的恭良仪扯住,顺手便搂在了自己怀中。

恭良仪蜷在魏南河身旁,一手紧紧揪住了魏南河的衣襟,虽然还是很难受,但魏南河身上那特殊的香气,似乎将她混乱的脑部安抚了些许。

那是童善人的留下的香气,她也有,她闻了这么多年,总是想着办法用别的熏香遮掩这个味道,但此时闻到,却忽然觉得安心很多。

恭良仪暗自苦笑,本还想将这身本事多留片刻,怎知,现在是万万留不得了。

“曲工……”恭良仪咬牙说道,“拿去……拿去。”

曲桃蹙眉不解,魏南河在一边着急的压低声音问:“拿什么?”

“像他一样,拿走……”恭良仪脑袋仿佛要爆炸了般,思绪往两个极端走,仿佛要将她撕裂,她废了许多力气,才能吐出一句像样的话,只希望曲桃能够理解,快点将她解救出来。

曲桃看了下方那个穿着披风的人一眼,那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也抬头向他看来。曲桃忙低下身去。

看着苦痛难当的恭良仪,曲桃终于慢慢地向恭良仪伸出手去。

他闭上眼,像上次对魏南河那般,心念一动,一股强大的力量便顶着他的手心汹涌冲入他的体内。

曲桃忙稳住心神,用力吸收化解这股力量,却隐隐感觉到,有部分力量似乎为外力所拉扯,不能为他所用。

当初对于魏南河,他并未取走全部的力量,但是这次对于恭良仪,若是留着这些他暂时无法取走的力量,被别人夺了去,让他救吴田生出了任何变数……不,他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他必须断了根源!

那一瞬曲桃将自己的意识完全敞开,全身肌肉骤然绷紧,完全沉浸在吸纳这股力量中。

恭良仪只觉脑中仿佛插入了一只锥子,将那些要溢散至别处的能力牢牢地钉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差点就要痛呼出声,转头一口咬住了魏南河的胸前的衣襟。魏南河对这种感觉多少有过感同身受,只是用力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了些。

那段不长的时间对于亲历者是漫长的。当曲桃将恭良仪身上的力量吸取干净时,在他再三确认并无半分遗漏后,他缓缓放松了下来。

恭良仪也沉沉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松泛许多,虽然仍有些劫后余生的虚弱,但却耳清目明,有如新生。

耳边想起魏南河轻轻的担忧询问:“你好些没?”

恭良仪只觉得此刻这个怀抱分外安全,一时竟不愿起身,管他什么礼法,管他男女授受不亲,他是她的钰郎,他们本就是要成亲的。

“还有点难受,我冷。”恭良仪小声道。

魏南河忙将她抱紧了一些:“这样呢,这样好些没?”他仍记得要潜藏,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就是说给恭良仪听的般。

恭良仪心中微甜,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曲桃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魏南河与恭良仪搂在一起的样子。他脑中此时瞬息万变,总算明白了恭良仪所说的那种知晓过往与未来到底是何感觉了。故而此刻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虽然有些非礼勿视,但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看得明白。恭良仪对魏南河的喜爱,恭良仪买的纸伞,魏南河的身世,魏南河与恭良仪的因缘……

魏南河与恭良仪这二人,就仿佛有人特意留给他的两个礼物,友情与能力,仿佛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却又透着不可言说的人为痕迹。

曲桃又往屋下院落看去,只觉如今这世间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双眼,他能注意到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他能瞬间判断出万物的走向,他仿佛一眼就能看到时光的前端。其实这并非恭良仪所说的能看到过往与未来的能力,而是一种超出常人的心算能力。曲桃想,即便现在许天正来了,也不一定能算过他。

此时他看得分明,楼下那些试图破门而入的壮汉,根本不会是吴田生的对手。

但是院中那个人,那个全身笼罩在披风与兜帽中的人,他仿佛独立于他的算法之外,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仿佛一个真正的方外之人,片叶不沾身,风过不留痕。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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