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一次,眼前的黑白色迅速褪去。
“咻!”
感知中,空气里有暗器在朝自己袭来!
陈陵的脚步忽然加快,那记锋利的金钱镖擦着他的后脑勺,没入了墙壁当中。
月光如水,照不进黑暗的暗巷。
黑暗中响起了双胞胎高手的哭泣声,然而在一道绚烂又杀意凛然的刀光之后,尖锐恼人的哭声泣音立时中断,黑水虚目判座下的哭泣二星像是路边的两条野狗一样,被人一刀砍死。
“喜欢哭?哭也算时间哦!”
片刻后,一个身穿黑袍,面戴哭面的人影纵上房顶。
陈陵换了个限定款黑水皮肤,然后用他那不是很高明的轻功追上了颜伯和小公子,一路不远不近的追着,渐渐离开了喧闹的人群,来到了他进城时的南朱雀门。
十六盏鱼油灯通明,将三丈高的城门照得清清楚楚。
那颜伯牵着孩子,大半夜要出城,自然被守门的执金吾给阻拦了下来,不料颜伯好似取出了个什么信物给守门的司马看,后者立马态度大变的挥手放行!
城门打开了一条缝,颜伯牵着小公子出城而去。
当他们出去后片刻,陈陵从高处跳了下来。
城楼悬着的青铁铃,突然震颤!
“什么人!!”
暴喝中,八名金甲卫士自瓮城暗处转出,手持铜胎弓,寒光闪闪的箭矢无不瞄准了陈陵。
“是熟人!”
那城门司马见到陈陵的打扮,连忙挥动旗帜,让那些紧张起来的执金吾们放松下去,这才面带谄笑的对着陈陵拱手,压低声音道:“大人一路护着他们,委实辛苦了。”
“……”
玛德。
虽然上一次人生就知道,但现在亲眼看到,陈陵还是有点难绷。
谁会想到,神都的执金吾,和御林军共同守护一国都城的天子近军,居然都要被黑水组织给渗透烂了!
陈陵这时候穿着哭星的衣服,戴着哭星的面具,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他思考了半晌终于从喉咙里面憋出一个他自己都羞耻的哭音。
“嘤!”
城门司马不以为怪,连忙躬身一引。
陈陵这才如释重负的穿过城门缝隙,来到了城外,远远就瞧见了目标的踪影,当即足下发力的跟了过去,远远就听到了一些马匹咴咴嘶鸣的动静,想起这地方是草堂寺驿站,里面有良马千匹,应对剑南道蜀地的茶马运输。
“令太白这次被算计惨喽,千防万防,家贼最是难防!那个北帅府的老管家,应该是黑水的暗子,北帅府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应该就是他策划的。”
他虽然不了解情况,但已经通过一些线索推测出个大概,包括黑水杀手为什么会去围杀个不相关的韩年年。
不外乎是想让人顶替那个女镖头,借着与北帅府交际的时候,把老太君和小公子掳走去威胁岳重,结果好像被自己无意间搅黄了……好像也不对,北帅府高手如云,就算是莫千山那老矮子来伪装韩年年,也不可能成功把两个人掳走。
莫非……
想到重开之前,看到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孩童尸体,陈陵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测。
“离间计吗?”
令太白是非常了解岳帅和皇帝的矛盾,所以会往这方面去想。
而陈陵之所以这样去猜测,则是因为他太懂自己那傻逼老丈人的多疑性格了——多疑,是明君圣君必备的被动技能!
“啊啊!!”
不远处的孩童惨叫哀嚎,证实了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小少爷,莫哭莫哭,好好睡一觉,醒了就能见到老太君了。”
颜伯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去看自己照顾多年的孩子被杀,听着孩童哀嚎的声音渐渐变弱,他双手合十的默念玄天,祈祷那位神话中的大黑天能饶恕自己的罪孽。
“这不是罪孽!”
虚日判哼笑出声:“被小肚鸡肠的大炎皇帝惦记着,他就算不死,以后长大了也活得憋屈,还不如早早就回归玄天的怀抱。”
他虽然对应的是玄天七宿中的虚日鼠,身形骨架却很高大,伪装成西域胡人的时候相得益彰,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伪装成了韩年年那样的年轻女子。
颜伯干笑:“大人说的是。”
虚日判冷哼,把小公子那张小脸划得血肉模糊后,扔掉手里的尸体,忽然深深吸气!
他的身体竟似气球一般膨胀变大!
身上那件仿制的神威镖局劲装被撑开成了碎片,露出了虚日判高大强壮的身躯,这显然是把缩骨奇功练到了家,让刚才还抹眼泪的颜伯看得啧啧称奇。
“大人,您这一身的伤口……”
“刚才偷袭镇北军里的男人婆,被她手下那些疯狗伤到了一点,皮外伤,我不碍事!”
虚日判担忧的看向一旁静坐的兜帽人:“老师,您的伤势如何?”
莫千山微微睁开眼睛,感受到肋下那道被剑锋刺伤的伤口,摇摇头嘶哑说道:“做戏就要做像,我如果不重伤,令太白又怎么会放心的赶回北帅府?我们又怎能轻易脱身?”
他最擅长的双短戟没了。
肋下还被太白剑枪刺中要害,令太白那股锐利至极的暗劲虽然已经被他迫出体外,却也让他伤了元气。
颜伯轻轻叹气:“那时候我已经点燃了火,正带着小公子离开了,主上您只需多周旋片刻,最后甩开令太白就是,何必真的受伤?”
“伯颜你潜在炎国三十年,也是失了锐气!不够狠了!你是狼群里最能忍的伯颜,不是在北帅府养老晒太阳的颜伯!”
莫千山呵斥道,又如夜枭一般怪笑:“好不容易找着个机会,我不杀个副将让令太白心痛一下,我又怎能痛快?又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孩儿!?”
虚日判也恨声说道:“可惜,没能杀掉那个韩年年,为危月燕兄弟报仇!”
一想到前日收到危楼剑主的死讯,三人沉痛了片刻,就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他们会休整半夜,然后清晨就改头换面,以行商的身份坐上神都前往剑南道的货车。
他们在神都捅破了天,可以预见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追杀围剿。
然而大炎那帮酒囊饭袋只会以为他们在向北方逃窜,怎么都算不到他们居然会去西南。
“伯颜,去把那小东西的尸体扔出去,扔到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是。”
伯颜抱起那具小小的尸体,走了出去。
但就在他走出去的瞬间,莫千山忽然睁开眼,眼神恐怖,暴喝如雷:“竖子你敢!?”
几乎是同时!
一抹刀光,从上到下的将伯颜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