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秘录:血诏谜局 第2章 青龙暗涌

作者:汴京一枝花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4 11: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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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槐花香漫过乐游原,李唐站在青龙寺残存的台基上,青砖缝隙间的苍苔沾着昨夜的雨。他握紧口袋里的铜哨,远处大雁塔的金顶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手机地图显示这里确实是唐代青龙寺遗址,但脚下这块刻着“贞观四年重修”的莲花柱础,却不在任何考古记录中。

“李老师对伽蓝遗迹也有研究?”

清冷的女声惊得李唐后退半步。赭色裙裾扫过石阶上的露水,执伞女子从雾中走来,油纸伞面上绘着的却不是寻常山水,而是幅残缺的《职贡图》。当她抬起伞檐,李唐看见她耳垂上晃动的金丝嵌玉耳珰——那是唐代五品以上命妇才可佩戴的制式。

“这个时辰来怀古,先生好雅兴。”女子指尖拂过斑驳的经幢,腕间银镯突然发出细碎的铃音。李唐注意到她指节处有长期握笔形成的茧,位置却与现代人拿钢笔的姿势不同。

铜哨在掌心发烫,李唐刚要开口,女子突然逼近。她身上飘来极淡的沉香气,混着某种药草的苦涩:“建章宫档案馆西侧第三列书架,第二层《贞观政要》的夹页里,藏着你要找的东西。”

李唐后背沁出冷汗。那是他私藏的未公开研究手稿,连助理都不知晓具体位置。女子却已转身走向残破的山门,裙摆扫过处,青石板上的积水竟泛出诡异的靛蓝色,与昨夜砚中墨汁如出一辙。

“等等!”李唐追上去时,山门石阶上只余半片槐叶,叶脉间凝着未干的水珠,在晨光中显出“齐王府”三个小篆。当他试图用手机拍摄时,水迹突然蒸发,叶片在他指间碎成齑粉。

正午的交通大学梧桐道上,李唐对照着手机里翻拍的唐代长安城舆图。当年齐王府的位置,如今正是钱学森图书馆所在。穿过玻璃幕墙时,他脖颈处的玄武门瘢痕突然刺痛,展柜里陈列的唐代陶俑仿佛齐刷刷转头望来。

古籍阅览室里,管理员疑惑地打量这个要找《括地志》的访客:“残卷上周刚送去修复...”话音未落,李唐突然盯着她身后墙面。阳光透过格栅窗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某处阴影的轮廓竟与帛书上的暗渠图完全重合。

“请问洗手间在哪?”李唐的声音有些发颤。当隔间门锁咔嗒落下,他按照记忆中的暗渠走向数地砖,在第九块墨绿色地砖边缘,发现了指甲盖大小的莲花纹阴刻——与青龙寺柱础上的纹样分毫不差。

地砖下三寸传来空洞的回响。李唐用钢笔撬开缝隙,夹层里泛潮的油纸包着半枚断裂的玉圭,断面处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玉圭表面阴刻的云雷纹间,“承乾”二字若隐若现,正是帛书中提到的血书玉圭。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李唐迅速复原地砖。转身瞬间,镜中闪过一道黑影。洗手台铜制水龙头的倒影里,有个戴幞头的男人正贴在他身后,手中横刀的寒光映在瓷砖上。

“谁?”李唐猛然回头,空荡荡的洗手间只有水珠滴落的回响。当他再看向镜子,水龙头表面赫然多了道新鲜的划痕,位置正好切断镜中黑影的咽喉。

回到阅览室时,李唐发现原本空着的邻座多了本《唐代藩镇研究》。书页间露出半截描金笺纸,墨迹犹湿:“申时三刻,兴庆宫沉香亭。”笺纸背面是用银粉勾勒的迷宫图,中心标着玄武纹样。

地铁穿越明城墙遗址时,李唐摩挲着玉圭断口。电子屏上的时间突然跳动,他看见玻璃倒影中自己的影像滞后了半秒,脖颈处的瘢痕正在蔓延,宛如玄武门城楼生长出蜿蜒的箭道。

兴庆宫遗址公园的暮色里,沉香亭畔的龙池泛着血色的涟漪。李唐在亭柱底部找到个暗格,推开滑板的瞬间,腐坏的羊皮卷混着骨粉簌簌落下。展开后的舆图显示,当年李元吉别苑的地下密室,竟与太子洗马魏徵的府邸有暗道相连。

“原来在这里。”

白天的执伞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转角,此刻换上了黛青色胡服。她手中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龙池西南方位:“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寅时,东宫率更丞王晊就是从这里潜入齐王府。”

李唐突然想起《旧唐书》中那段语焉不详的记载:玄武门之变前夜,太子近臣王晊曾密报李世民,称建成、元吉计划在昆明池设伏。但此刻女子指尖点着的暗道出口,分明指向玄武门守将常何的府邸。

“常何是太子的人,却在政变当天打开玄武门。”女子抽出支银簪在地上勾画,“若是这条暗道存在,王晊根本不需要冒险穿越半个长安城报信。”簪尖突然刺破李唐指尖,血珠滴在舆图上,竟沿着暗道路线蜿蜒出一道新的支流,直通秦王府地窖。

远处传来保安的呼喝,女子迅速卷起羊皮卷。夜风掀起她的袖口,李唐瞥见她小臂内侧的刺青——三足乌衔着玉圭,正是李唐皇室宗亲的标记。当巡夜手电光扫来时,女子已消失在九曲桥尽头,只剩个锦囊落在栏杆上。

锦囊里的鱼形锁匙沾着铜绿,李唐在博物馆见过类似的唐代机关钥。当他试着将锁匙按进沉香亭的蟠龙柱时,地砖突然下陷,露出个一尺见方的铜匣。匣中帛书上的字迹让他如坠冰窟:

“武德九年七月初九,敕令销毁所有提及'承乾'之名的籍册。然东宫典膳局录事私藏密档,言六月初三夜,太子醉酒狂书'承乾'于屏风,醒后见字大骇,命以鸩酒拭之。”

雷声自远方滚滚而来,李唐的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的彩信。点开的瞬间,他险些摔落铜匣——照片里是建章宫档案馆的古籍库,某个模糊人影正将宋刻本《资治通鉴》放回书架。水印显示拍摄时间,竟是他昨夜昏迷的三小时后。

暴雨倾盆而至时,李唐在图书馆古籍库的监控死角发现了端倪。西侧承重柱上的防火涂料有细微刮痕,刮痕走势与帛书上的暗渠图完全吻合。当他用手机闪光灯斜照墙面时,剥落的涂料下显露出朱砂绘制的星图,北极星位置钉着枚生锈的鱼符。

鱼符内藏的薄绢上写着首残缺的谶诗:“玄武血浸承天纹,青龙影落太极门。莫道秦王弓弦断,须看齐王袖里刃。”最下方还有行小字:“明日午时,荐福寺雁塔地宫,持玉圭叩东南隅。”

夜色中的大雁塔仿佛一柄直插地心的利剑。李唐绕到塔基东南侧时,手机导航突然失灵,指南针开始疯狂转动。当他将玉圭贴在第七层塔砖的莲花浮雕上,砖缝间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地宫入口显现的刹那,脖颈处的玄武瘢痕突然灼痛难忍。李唐打开手机照明,在甬道尽头看见个供奉着残缺佛像的密室。佛龛下的陶瓮里,数十卷被血渍浸透的度牒正在缓缓碳化,最上方那卷依稀能辨“武德九年沙门法信”的字样。

突然,身后传来机括响动。李唐转身时,白天的执伞女子正倚在石门处,手中横刀映着手机冷光:“李老师可知,法信和尚正是当年给太子解签的护国寺住持?”她刀尖挑起半卷未焚尽的度牒,“这里记载着六月初三夜,有人假借秦王名义约见太子...”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女子猛地推开李唐,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钉入佛龛。黑暗中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来者皆着现代装束,手中兵器却是唐制障刀。

“快走!”女子挥刀劈开箭雨,拽着李唐冲进突然开启的暗门。当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李唐在手机余晖中看见追击者腕间的刺青——三足乌被利箭贯穿,与女子臂上的图腾恰恰相反。

幽暗的密道里,女子喘息着撕开袖口包扎伤口:“他们是'承乾'的人,从贞观年就开始追杀知晓玉圭秘密的...”话未说完,她突然软倒在地。李唐这才发现她后背插着支袖箭,伤口流出的血竟是诡异的靛蓝色。

手机即将没电的瞬间,光照亮了前方石壁上的壁画。李唐的血液几乎凝固——画面描绘的正是玄武门之变,但挽弓的李世民身后,分明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蒙面人。而在染血的宫墙上,用朱砂写着硕大的“承乾”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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