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媚看着我，我看不懂她眼里的神色，内心越加的复杂。
她倒是突然笑了起来。
“或许，你觉得我的仇恨来的无根无据，毫无理由。可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你不会站在我的处地，不知道我的难处。我得不到的，梦寐以求的全被你得到了，拿走了！我恨你，不应该吗？”
“这世间，没有什么人能设身处地的替别人着想。都是放屁，所以你不能理解，无法理解我的绝望，不会感受我的痛苦……”
我承认，她说的都有道理。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所谓感同身受，无非是世人安慰别人安慰自己的欺骗而已。
可是，这并不代表，承受痛苦的那个人就没罪。
人的痛苦来源大多因为自己的贪欲。倘若欲望没有那么强烈，倘若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一件事情，心里开阔的人觉得没什么，可心里狭窄的人却觉得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呢？
顾媚把所以的错都推给了我，都推给无人理解，那么她就变得无辜又可怜了吗？
不是的，法律无情，确实直击人心的。
触犯了法律的人，本身就是带着自私的，他们觉得自己可怜又无辜，觉得别人可恨又恶毒。
我看着顾媚平静的脸，觉得如果再给顾媚一个机会，只要能杀了我，她一定还会做！
顾媚一字一句，无不狠毒的说：“你应该得意的，毕竟，是你把我害到了这一步。”
“我不得意。”
我看着她，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得意，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你自讨苦吃，是你自己把自己害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用想着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我，你敢说刘总项目不是你拿下的？你敢说给我下药约刘总的不是你？你又敢说那些埋下的炸药不是你？一切的一切，我除了把照片递给主管之外，我可曾对你做过半点过分的事情？”
“顾媚，做人要讲良心。你的良心呢？你的良心已经被你充满铜臭和欲望的思维腐蚀了，你不会想着自己错在哪里，你也不会想着别人怎么样。你自以为无辜，可怜不过是你自私自利的遮羞布。别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
我冷笑，看着顾媚眼里坚持的东西一寸一寸的瓦解。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好人，你欺人太甚，我不得不反击。要怪，就怪你虚荣心太旺盛，毁了你想要的，唾手可得的一切。”
看着顾媚呆愣的目光，我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心里萦绕着一股很复杂的情绪。
直到被警察带走，顾媚都没有多说一句话，眼神呆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或许会悔改或许不会，可现在社会发展迅速。
二十年之后出来又是另一个光景，她能不能适应就是另一回事了。
顾媚要我的命，我不会气到把命送到她手上。自然，也不会放过。
出了监狱大门，恰巧看见路边站着的主管。
背影落寞。
我想了想，抬脚朝着她走去。
手拍在她肩膀上，“主管。”
“你也在啊。”
主管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努力扬起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经理他，还好吧？”
我迟疑，开口问了一句。
毕竟不能同时见两个人，我便只能先去见顾媚。至于总经理，看和不看都没什么所谓了。
“……还好。”主管笑了笑，大概是觉得有些苦涩吧，我都看得出来。
“以前说他少喝点酒，肚子的肉要减下去，锻炼身体。现在倒好，直接瘦了一大圈。”
主管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暖风吹过，带起她垂落在耳际的发丝。
凌乱，落寞，孤寂……
大概是用来形容主管的吧，精致的妆容都抵不住苍老的容颜。
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一般。
以前总以为人是一天一天的老去的，由婴儿到老人，却没想到人也可以一夜之间老去。
“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总经理对你有愧，不过自己也去做了结扎手术……”
我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把当初总经理告诉我的和主管说了一下。
“难怪……难怪那么多年了，我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不怪我……哈哈哈竟是连孩子都不愿留给我。”
主管笑着，眼泪划过，在地上晕染出了一朵泪花。
主管情绪太过激动，最后还是叫了代驾。
叮嘱代驾一定要安全送到以后，我才在手机上叫了滴滴回锦绣城。
刚开门，霍聘坐在沙发上。
西装外套放在椅背上，他穿着衬衫，扣子解到胸口丝毫不在乎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
咽了咽口水，我感觉再看下去我人都会魔怔。
连忙拿起霍聘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现在刚好是白天，家政在家，我也就帮忙打扫了一下。
中午饭是我自己动手做的，霍聘倒是自觉走来帮我打下手。
“你去见了顾媚。”
霍聘突然开口，我拿着炒菜的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是，我去见她了。”
“害怕吗？”
霍聘突然靠前，热风吹过脖子，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为什么要怕，”我失笑，“错的不是我，是她。”
眼见菜要糊了，我也顾不上扯开霍聘环在我腰间的手，连忙盛起让霍聘端到桌子上。
霍聘似乎还有些不太乐意，不过最后还是照做了。
吃完饭，各自忙活各自的。
他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而我堆积如山的工作也要完成。
好在是在家里，待会吃完晚饭还可以继续倒是可以两天赶完。
就是比较累。
谁让我事多，轻微脑震荡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了，人都要长蘑菇了。
就差把长出来的蘑菇吃下去。
过三天就是嘉年华了，为了防止再掉链子，我必须把手头的工作忙完。
好不容易第二天赶完了顶着熊猫眼睡了几个小时又被霍聘折腾醒。
看着压在身上的人儿，我死不打一处来却也不敢真的太过放肆。
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霍聘别闹，我好困要睡了。”
迷迷糊糊的，霍聘好像真的就没有对我做什么。
第二天醒来，就看见霍聘撑着脑袋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一愣，撞上了他的视线。
幽深的水潭仿佛有着吸引人魂魄的能力。
“好看？”
霍聘眯起眼睛，把我强行拉回了神。
“好看好看，我该起床了。”
缩了一下脖子，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