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国强”的嘴角抽了抽,挤出这么两个字儿。
而那狰狞面孔,也似乎因为小山母亲的话而缓和了一些,再看那张脸还有几分俊朗,若是寻常情况见了,肯定是算是一表人才了。
可感情这个事谁又说得清呢?
老朱头收起了针缓缓开口道:“让老头子送你往生去吧,下辈子别在为情所误了!”
“嗯......”“国强”半晌嗯了一声,又是深深看了小山母亲一眼:“若有来生,我还会追求你。”说罢缓缓闭眼,跟着又想起什么一般对老朱头说道:“你身边那个东西,我劝你还是早点处理罢!”他指的正是姜明胜。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老朱头面色缓和不失庄重,左手捏诀,右手多出一道“往生符”,念着法诀,往生符在“国强”头顶画了个圈“腾!”的一声燃烧起来,接着,在姜明胜小山父母三人惊愕之中,只见那燃烧的符咒带着一缕灰烟飘然而去,灰烟散尽之后,薛小山面色恢复如初,气色红润,气息均匀再无先前痛苦模样。
“啊......”薛小山秀眉微皱,哼哼呀呀的扭扭身子睁开了眼。睁眼却见自己父母和姜明胜挤在一起像看猴一样看着自己,老朱头则坐在一旁,悠然喝着茶。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了?”薛小山问道。
“先别问这么多,儿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小山母亲一脸关切的样子,抓了抓薛小山的胳膊,又抓了抓他的手,急得跟什么一样。
“没什么了......”被这么对待,九死一生般的感觉着实让薛小山不自在,他喃喃说道,“没什么吧?我怎么在这呀?唉你们别靠我这么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你被鬼......”小山母亲话说一半便被小山父亲打断,看着丈夫的颜色她会过意,改口说道:“你呀,被鬼故事吓过去了......”这演技尴尬的谁都不信,好在薛小山刚恢复神智,并没在意这个问题。
忽然,他捂住口鼻吸了口气,登时整个人直翻白眼差点昏过去,只见他拿开手苦色道:“我这嘴里怎么这么臭呀!?”
话音刚落,姜明胜早已端来准备好的薄荷茶给他漱口,薛小山来来回回好几遍,终于感觉嘴里味道淡了不少,方才松了口气说道:“唉,我不会被吓的吃了屎吧......”
此言一出,就连老朱头也被他逗的发笑,先前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跟着消散无踪了。
一家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临走前小山父亲还是不放心对老朱头问道:“朱前辈,这孩子还......”老朱头会意,点点头说道:“这孩子虽然体弱多病,面相却是个长寿之人,这一灾是他命中劫数,现在也消了,你们夫妻俩可以放心了!”接着小山父亲又是一通拜谢方才离去。
目送一家人远去,老朱头回头却发现姜明胜跪在身前,一双明眸直勾勾盯着自己,他问道:“怎么了?”
姜明胜神情激动,颤抖着嘴唇说道:“爷爷!请您教我本领吧!”
“你身边那个东西,我劝你还是早点处理罢!”
恶魂的话,还徘徊在耳边未曾散去。
老朱头并未让姜明胜起身,而是沉吟着踱步走到椅子前坐下,缓缓开口说道:“其实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的时候我还并未有收你为徒的打算,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我看你人品心性都不差,想来将你引入我门下,也未尝不可。”
姜明胜闻言一喜,刚欲开口说什么,却被老朱头打断。
说到这他顿了顿说道:“你虽心地宽仁善良,但你的资质在我生平所见之人中实属一般,好在你性子坚韧,而我要教你的东西,最需要的也是坚韧。以后能走多远,就看自己的悟性和造化了。”
姜明胜双眼放光激动道:“谢谢爷爷!”
“现在虽然时代不同了,但规矩也不能少,你给我磕九个头,便算正式入了我门下。”
姜明胜二话不说,“咚咚咚咚”连嗑了九个头,脑袋瓜子都红了一片。
老朱头看了看他说道:“你上头还有六个师兄,你排第七,以后我就叫你老七。”
自打二人相识之日到如今,姜明胜在老朱头这里算是有了个正式的称呼......姜明胜回忆了一下,发现爷爷确实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
看出他的疑惑,老朱头问道:“你不喜欢?”
姜明胜回过神,连忙说道:“没有,‘老七’好,‘老七’叫着亲切,以后我就叫姜老七。”
老朱头微微一笑说道:“傻孩子,这只是咱们师徒间的称呼,你怎么连本家名字都不要了?”
以后的日子,姜明胜便正式拜师,跟着老朱头学本事,先练外家功夫强体魄,正所谓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早上练功,下午薛小山过来给他补课,一天天如此生活,虽然很累但却乐在其中。
如此三年,练去一身拙力的姜明胜个子长高不少不说,就连阿合台此时摔跤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接下来就练更高的阶段,总结起来便是五个字“飞、遁、盗、化、潜”。
所谓“飞”技,便是古人所说的踏雪无痕,一苇渡江这般的绝顶轻功,虽说有夸张成分,但练至臻境想要飞檐走壁还是小意思的。想练成此等绝技,对人的技巧和体能都是极大的考验,起初先跳坑:人在一米深的坑中向上跳,跳熟了不抖了,便在腿上捆绑重物继续练习,初绑时,姜明胜练平地走路都费劲,过了好久方才适应,待到适应了以后再加重配块,顿时,只觉先前努力全部重来......单是这个轻功,姜明胜便练了三年。当摘下三十七斤的绑腿时,少年拔地而起,脚尖轻蹭墙壁借力一蹬,眨眼间足足三米只高不低的乡间民房便轻松跃上!
再谈“遁”术:乃是接触外力达到快速脱身的本领,水遁要会避水,练就在水中长时间闭气的功夫,火遁会避火,通过特制的避火油,借助火势阻隔敌人乘机脱身,土遁要埋沙等等,遁术的要领则是万变不离其中,姜明胜没几个月便突破这一关了。
就飞贼众而言,千般花哨本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盗”来服务,想当年道光皇帝御赐称号,便是因为飞贼豪杰盗走兵符导致叛军内乱继而被镇压,为了练“盗”姜明胜着实没少下功夫,正所谓“偷”遍了苗寨,就连族长的拐棍也给卷跑过。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人觉得好玩,有的人表示担忧,总之一年后,方有小成。
“化”术便直接拔高了难度,欲练成千变万化,首先便学会观察及思考,如何使用材料伪装成其他对象,老朱头曾谈及,飞贼众之中有一人一直钻研伪装之术,那人的本领当真是达到了千变万化,真假不辩。
最后便是“潜”,潜无形,讲究无声无息,平日里饮食需偏温冷,如此方便控制自身体温,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更有甚者,可以避过现代探测设备的捕捉,着实玄幻。姜明胜对这个倒是兴趣不小,这门本事算是继飞檐走壁之后下苦工最多的。
五门绝技学了一遭,已然是匆匆五年,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如今已是个子高挑的健硕少年。
这一日山林寂静,鸟兽俱眠。
老朱头一杯清茶,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着。
远远的,只见薛小山手里拎着篮子,踩着松软清雪,一路小跑向这跑来。
五年过去,薛小山个子也长高了不少,不过文文弱弱,直比姜明胜矮了一个头。
“阿胜!”薛小山笑着叫道:“你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啊......”老朱头看着门外大叫的薛小山,心里自言自语道。
“阿胜?”叫了两声见无人应答,薛小山探头问道:“朱爷爷,您见到阿胜了吗?”
老朱头笑着摆摆手,见他不语,薛小山疑道:“不会是他犯什么错误,您又罚他了吧?”复又唤了两声,正踅摸呢,却感觉眼前忽然一黑!
惊愕间回过神来,原来是自己被一双温热大手捂住了眼睛,当即笑道:“好呀,你就藏我后面呢!”扒开那双手,回身只见姜明胜身上披着灰白枯树皮,说是衣服不像衣服的,正笑呵呵的站在身后。
“你...?”薛小山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说道:“你不会又是再琢磨什么新花样吧?”
“诺!”姜明胜朝着身后枯白的大树,薛小山顺着他指头看去,耳朵里听姜明胜说道:“我在练隐身术呢!”
“哦,哦”薛小山笑着应道,“我还以为你惹祸朱爷在罚你呢!”正说间,想起了正事,随即拎了拎手里的篮子对姜明胜说道:“今天初三,你生日吧?我妈做了些点心,让我给你带过来!”
姜明胜一怔,随机喜道:“呀,谢谢你,谢谢叔叔阿姨!走吧,咱们进屋去!”
薛小山抿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明胜隐隐约约感觉他好像有事情,微微侧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老朱头起身摆摆手进了内屋:“冷了就上屋。”
二人院里落座,满是心意的美味小糕点一字排开。姜明胜甚是欢喜,一边吃一边说道:“小山,你妈妈手艺真好,这糕点可太好吃了!”
“嗯......”薛小山显然是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他有话要说,此刻就是在斟酌着词语,“阿胜,我要走了。”
“嗯,这么早?”姜明胜一边嚼着吃的,下意识说道。
“不是回家,是离开这里了。”薛小山皱着眉,一字一句说道。
这话听的姜明胜神情一愣,嚼着糕点的动作都僵在那里,半晌他整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追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离开这里,那你们要去哪?”
“现在爸爸妈妈还没跟我说。”
“为什么要走,这里不好么?”
“阿胜,”薛小山转过身子看着他,深深说道:“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想当学者的梦想么?”
姜明胜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原来姜明胜很早的时候就曾有这样的预感,这个看起来平静祥和的苗寨生活,背后有一个脆弱的支点:时间。
在薛小山教他念书的时候,他心里便想:若是有一天学完了会怎么样?
脑中想着种种,眼神望着神情坚决的男孩,耳里听他说着:“......现在初中的课程也学完了,想继续学业的话就得到外面去上学......”
“去外面上学......”
“......再说,我本身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
“待一辈子么......”
“......这个地方,安逸的让人压抑......”
一句句惊雷般的言语,缓了好一阵,姜明胜方才问道:“这都是你的心里话么?你觉得大家都让你压抑么?”
“怎么可能是那样!?”薛小山激动道,“在这里,大家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怎么会这样说?”
见姜明胜沉默不语,薛小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肩膀说道:“阿胜,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如果你一辈子都待在苗寨,那你跟着朱爷爷学这一身的本领难道不是太多余了么?”
“其实,”姜明胜想了想说道,“外面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当然,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是不同的,薛小山怎么会明白姜明胜曾经九死一生的过往呢?
薛小山坐回去,眼中也有些不舍和纠结,口中说道:“最快下个月我家就要搬走了,阿胜,一直以来谢谢你的照顾,我不会忘记这份回忆的!”
这世上的分离归根结底,不过是一方的思维与境界已远远跟不上另一方的节奏了而已。
“没事......”姜明胜强压着哽咽,笑着说道:“好兄弟,你会有大出息的,等我学成了,我也出去找你。”
“真的!?”终于,薛小山也露出了笑颜,伸出手指说道:“好阿胜,咱们拉钩!”
送薛小山回家,姜明胜神情木然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往回走着,心里头空落落地,误打误撞却来到了大长老的家门前。
“孩子?”大长老看着魂不守舍的姜明胜,关切的问道。
“哦......是长老爷爷哦。”被大长老这么一唤,姜明胜先是一动,抬眼看了看大长老半晌才答应道。
年纪轻轻的孩童,哪里藏得住心事?大长老伸出宽厚的大手,轻抚着他的脊背将他引进屋来问道:“孩子,发生什么事了?”自从老朱头治好了薛小山的癫病后,姜明胜和薛小山的关系便是更近了一步,此刻姜明胜魂不守舍,闷闷不乐,大长老想都不用想定是和薛小山闹矛盾了。
果然大长老笑着问道:“你告诉族长爷爷,是不是那姓薛的娃娃又气你了?看爷爷帮你出气去!”
大长老此言虽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姜明胜毕竟是蛊婆阿萝的孩子,就血统而言远比任何人都要来的亲切。
蛊婆...阿萝...男孩...
一时间,这几个词语反复出现在大长老的脑海里,隐隐的,只见他满是皱纹的枯槁老脸上久违的涨红起来,眼眶微湿,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孩子......你...”此刻大长老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逐渐狂热的声音,召唤着姜明胜。
姜明胜显然没注意到大长老此刻的变化,却是摇头道:“不是的,长老爷爷您说,一个人应该在一个地方呆很久么?”
大长老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先是一愣,但还是想了一想回答道:“说应不应该,却是有点轻率的看待这个问题了。”
姜明胜一愣,问道:“哪里轻率?”
“一个人愿意在一个地方生活很久,那说明他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或者这里有值得他留恋的人和物;同样的,如果一个人向往的东西不在这个地方,那么他就会离开这里去寻找,但不代表他讨厌这里。”
“哦......”姜明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说这个问题看轻率了,因为我们人类本身就是不确定的呀,很可能今天我觉得这里很美,但是明天我觉得我想去看更美的风景,那我就会离开出发去寻找。”
“那您是说,小山其实不讨厌这里,他只是想完成梦想对吧?”
大长老抚须笑着点点头,见姜明胜恢复了点儿兴头,便道:“你看,你看爷爷这记性,光顾着拉着你聊天,连口水都没给你喝,来!爷爷给你倒碗水去!”说罢拉着姜明胜进了里屋。
在苗寨生活了几年,姜明胜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大长老屋子的里屋,里屋不像外堂宽敞明亮,里屋有些昏暗,无窗也不通风,但却格外的清凉,照明用几根粗壮的红色蜡烛,看不清中间供奉着的是什么神明。
“来,孩子,喝吧。”只见大长老小心翼翼端起一个小汤碗递给姜明胜。
“哦,这是什么哦?”姜明胜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不过大长老递过来的水,自己绝没有不接的道理,他接过汤碗,凑近闻了闻,没闻出什么问道,只觉得有些凉,好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正好自己还真有些口渴。便也没多想,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这碗水可真是神奇,喝完之后姜明胜只觉得从舌头到喉咙冰冰凉凉的,仿佛没有了一样。
“孩子,你在等一会儿!”大长老不知何时站到姜明胜身后,双手不知干嘛地在自己后背比划着,还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什么。只觉得像是按摩,以前练功练到抽筋,老朱头也给自己按过,别说还挺舒服,后背暖烘烘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股暖意逐渐流向四肢百骸,而且越来越热,竟有些火辣辣的灼痛感!
“长老爷爷,好热,好疼呀!”姜明胜哼道。
“孩子,挺一挺,快好了!”大长老此刻也是额前冒汗,双手在姜明胜背后按揉着。
忽然姜明胜灵台清明了一刻,他隐约记得母亲交待后事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也不要进入大长老的屋子!
回到家后,姜明胜觉得浑身又热又软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那一夜,姜明胜只觉头痛欲裂,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皱着眉咬着牙,呜呜的叫着。
“这孩子......”半夜,老朱头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赶忙敷上毛巾帮他退烧。
幽暗的深渊中,身后似乎有人在冷笑。
“杀了他,他就不会走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忽然狂风大作,雷云翻滚,姜明胜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
不过这次他却没在母亲阿萝身边,也没在步超群的车里,而是透过年代久远的木门后面,盯着他们。
似吵非吵的对白,赤裸裸的威吓,只因其中反反复复出现的三个字:
九·龙·会!
“妈妈!妈妈!别管我,快逃走!”姜明胜无暇他顾,一遍遍地喊着,可任他喊哑了嗓子,外面的人也听不到。他眼睁睁的看着双方厮杀,看着母亲受伤,看着那个年幼的“自己”不顾一切冲上去,被步超群一掌劈倒在地上!
“就这样死了么?”姜明胜喃喃自问道。
“你怕死么?”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想回头看,身体却不听使唤。
“我不怕!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些坏人!”
“跟我合体吧!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来帮你!”
“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呵呵,我就是你呀?”
“不......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呵呵,不信你看!”刹时间,姜明胜只觉额前生风,眼前事物骤然一亮,整个人如同一股劲风冲了出来奔向那具倒下的身体。
“你倒是看呀~”身后,那冰冷戏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呜......你这家伙......”姜明胜眯起眼盯着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人人,穿着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身材修长,浑身上下覆着一层一层柔软纤细的白毛,獠牙外翻,漆黑的双眼中迸射着靛青色的幽芒!
“这.....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呼!
骤然惊醒,环视周遭,老朱头正坐在炕沿捧着书本看,身旁还有杯温茶。见自己醒来,不禁喜道:“好小子,你终于肯醒来了?”
“我......”这一句说的姜明胜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禁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老朱头伸出手掌:“五天。”
“五天......”这下姜明胜更是震惊不小,嘴里跟着念叨:“我竟然睡觉睡了五天?诶,爷爷,小山呢?”
“听说你病倒,那孩子很愧疚,天天都跑过来看你,今天刚走没一会。”
“小山.....”姜明胜定了定神,一边揉着头一边问道:“爷爷您没跟他说什么吧?”
“你俩的秘密我一老头子可什么都不知道,”老朱头苦笑一声说道:“不过小山那孩子藏不住事,跟我说了事情经过。”
“额,”姜明胜心里泛起说不出的难受,直接双手抱着头,努力不去想。
老朱头不忍见他这般摸样,宽厚的大手按在姜明胜肩膀上安慰道:“老七,这人世间聚散离合皆有定数,缘来则聚,缘散则去,强求不得。”
姜明胜缓缓放下紧抱着头的双手,摇摇头抬眼看向老朱头:“爷爷,您知道‘九龙会’是什么东西?”
老朱头一怔!
半晌,他试探道:“你妈妈她......没有跟你说过么?”
姜明胜摇摇头,老朱头看他疑惑不似作假,心道阿萝为了保护孩子定然不会告诉孩子血缘宿命,便又问道:“那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词儿的?”
“不知道......”姜明胜微微皱眉,喃喃说道:“我昏睡的时候,梦见自己回到那天,自己躲在什么东西里,看那些坏人害我们一家,看见了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姜明胜这般语无伦次地说着,老朱头的神情竟是从吃惊,渐渐变为欣喜!难掩自己的兴奋之情,说道:“想不到一场大病,竟是开了你的阴阳眼!”
“爷爷,什么是阴阳眼?”
“简单来说这阴阳眼,便是可以看到寻常肉眼凡胎看不到的东西,有的人天生便有,有的人则是后台机缘所致,而你便是后者,虽然也是开了阴阳眼,但平日里与寻常人无异,需要特殊训练后方才可以开眼,山精魅怪看得见,脏东西也看得见了。”
虽然还不甚明白,不过姜明胜倒是觉得很了不起的样子,精神有了些起色,耳里复听老朱头说道:“有道是福祸相依,阴阳眼傍身,可助你趋吉避凶,但也容易因其卷进祸事之中,所以大多数有这本事的人都会进入术门修行,练就一身本领,锄强扶弱救死扶伤。”
“这几年来你一直在练外加功夫锻炼体魄,如今阴阳眼已开,便是机缘已到,从此正式入我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