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个司机前妻,再加上一个跟拍摄影师是前夫。
打开一张桌子,能打麻将了。
……
照相馆。
手持照相机的摄影师比着手势。
“三,二,一……”
咔嚓一声。
定格。
相机内的照片传入到电脑上。
摄影师甚至只是调了调色,都没必要去精修,一张两寸的双人照就拍好了。
“真是好看。”
当即就出了一版照片。
摄影师把照片裁好装在相片袋中,笑着对两人道:“新婚快乐。”
吕轻歌:“谢谢。”
陈婉淳啧啧唇。
“果然颜值即正义,要是搁别人,那ps也要半个小时了。”
吕轻歌:“自然的就是最好的。”
诺亚的摄像也是非常专业。
吕轻歌无意间为他选定的职业,倒是正中诺亚的下怀。
他非常喜欢摄影。
在车上,他就拿着设备给吕轻歌看在F洲拍的大象。
“还有角马。”
诺亚说起来这个眉飞色舞的,跟着摄影团的人怎么坐在长途越野车上,和狮子赛跑。
吕轻歌想,这才是安德烈本来该有的样子吧。
民政局内。
程序有些复杂。
复印,签字,抄写签字同意书。
最后钢印戳下来的这一秒钟,吕轻歌看着,心里忽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的这一辈子,就这样和另外一个男人,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放在了同一张结婚证上。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此时她转头去看向站在身边的徐璟,都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
她结婚了。
……
吕轻歌本意,其实是不想办婚礼了。
来个旅游结婚也是不错的。
年轻一代的思想都已经放开了。
而吕凤湘却坚决不同意。
“不办婚礼怎么成啊,要有仪式的。”
吕轻歌现在都想直接告诉母亲,她其实也可以没什么仪式感的。
吕传沉吟片刻,也说:“还是办个婚礼吧,就让亲戚朋友来吃个饭一起热闹一下。”
徐璟走过来,手臂轻轻搭在吕轻歌的肩膀上。
“我也觉得也必要有个婚礼。”
吕轻歌扭头瞪了他一眼。
是谁昨天晚上十分赞同她的。
吕轻歌轻哼了一声。
“好。”
长辈们最喜欢的,就是操办婚礼的这个过程。
累并快乐着。
吕轻歌在多番考量之后,选择了中式婚礼。
小希贝的头发现在已经能揪两个小揪揪,在脑袋的两边,像是两个羊角一样。
陈婉淳:“如果她再大点就好了,能给你们在前面提宫灯。”
吕轻歌:“简单点,真的。”
她的本意是简单。
可没想到,中式婚礼……
更麻烦。
还有一个流程。
就跟演戏一样,还要提前彩排。
吕轻歌捂着额头。
“我觉得我不该妥协。”
如果不用办婚礼的话,现在她恐怕都已经坐上去环球旅行的飞机了。
钟戚戚小声在吕轻歌耳朵边说:“你要让爸妈把份子钱收回来啊。”
陈婉淳:”你可小声点吧,叫你妈听见了。”
钟戚戚笑的一脸的鬼灵精,“那铁定不能让他们听见,其实就是为了收份子钱,昨天我还见妈把以前的礼金单子拿出来对呢。”
这次的主持人,是宋韫。
宋韫提前请教了他的一个当事人,本来吕轻歌还以为他是要请那位当事人过来当司仪,没想到自己上了。
徐璟已经和宋韫沟通过了。
四个伴娘,四个伴郎,再加上一个执礼喜娘。
伴郎那边,徐璟就已经预定好了。
徐之润,顾砚白,陆夙州和赵玉津。
陆夙州本意是想要让陆宇轩上,陆宇轩想要让他哥上,还美名其曰:“就算是没法和她结婚,也好过一生陪她走一次红毯。”
说着,陆宇轩还做了个泪洒相思地的手势,被他哥一脚踹飞。
“你电视剧看多了。”
最后,诺亚对于中式婚礼十分感兴趣,他跃跃欲试的举起手来,“我……能上吗?”
陆夙州就把这个伴郎的位置让给了他。
而伴娘这边,林昭昭、钟戚戚,方思棠和艾丽莎是直接定了的,至于说陈婉淳,吕轻歌的意思是想要让她当执礼喜娘。
陈婉淳忙摆手:“虽然说现在伴娘伴郎也不必要非是未婚了,可是……我这都已经离婚过的……”
吕轻歌:“你什么时候这这么封建了!这台上离婚的人加起来够两桌麻将了。”
陈婉淳:“……这婚礼本来不就是封建吗。”
吕轻歌直接威胁道:“你当不当?”
陈婉淳:“我……不……当!我当!反正是你的婚礼,你觉得没什么就没什么。”
徐璟提前两个月就找了大婚礼服的设计师过来量身定做。
徐璟本身的新郎服有三套。
吕轻歌的晨袍,秀禾,大婚礼服,以及最后的敬酒服。
当然,还有伴郎伴娘额外定制的古装礼服。
宋韫提前给吕轻歌和徐璟发了一份备婚清单。
其中,就包括中式婚礼当天流程。
吕轻歌念起来都磕磕绊绊的。
“倒合卺酒,栓葫芦,换信物,递剪子结发……执礼喜娘要做的事好多啊……伴郎礁子礼给倒酒……亲迎递聘雁……伴娘撒彩,接扇却扇……”
吕轻歌读的一个头两个大。
执礼喜娘做的事多。
她做的事更多。
徐璟:“过几天多走两遍场子彩排一下就可以了,不会比你背民法典更难的。”
吕轻歌:“我倒是想要背民法典。”
徐璟拿起手机来。
是一条陈婉淳刚发的朋友圈。
配图是一个小人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抓狂炸毛。
吕轻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笑的不行。
有陈婉淳这个开心果在,她也算是什么都不觉得难了。
这是宋韫主持的第一次大型婚礼。
还是整个C市瞩目的婚礼。
他本来安排的是要彩排五次,被吕轻歌给否了。
“宋大司仪,你这是要发展第二职业吗?都挺忙的,一次解决吧。”
陆宇轩现在休年假,非常闲,特别还从网上搜来了现在中式婚礼司仪的价格。
“这出场费比起来律师不少啊!宋大律师,你可以改行了。”
不过,第一场下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宋韫这一口播音腔,再加上配上喜庆的古典音乐,真的有了一种氛围感。
第二次彩排的时候,就是提前到达了会场。
会场内部还没有布置。
这是C市最大的酒店。
当然,也是应了罗宾这个人工智能AI的话,婚礼不能露天。
这一遍彩排,也包括着婚礼现场的走位和定点。
宋韫说:“到时候台子上面,我会提前叫人在地上做点标记,就按照点站就可以了。”
陆宇轩在下面当了两次观众,猛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等宋哥cue就行了,我觉得挺简单的。”
简单的当然不包括诺亚。
诺亚的中文水平还是不够,学中文本就很难了,就别提现在还要听得懂这么一些文绉绉的半文言文。
徐之润用英文道:“你就跟着我,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备婚清单上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彩排了两遍,也足够了。
可两边的高堂……
宋韫:“轻歌那边没什么问题,就是阿璟你这边……”
徐老爷子健在,可是辈分所在,不能坐主位。
徐成普身为植物人还在维持着基本的性命,霍明丽也还活着。
徐璟:“不用考虑我这边。”
就在这时,从医院那边却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护工打的。
“徐太太说想要临死之前看着徐三少大婚。”
这句话说出来后,陈婉淳当即气的拍桌子,徐之润和方思棠的脸色也不太好。
霍明丽的生命力可以说是顽强了。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到了霍明丽的耳朵里了,她想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作妖。
徐之润说:“我去医院一趟。”
他说着,就拿起外套起身。
徐璟淡淡开口。
“她恐怕不是想要叫你去医院一趟。”
徐之润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转过头来,和徐璟的视线对上。
……
人在死之前,是会有预感的。
霍明丽在医院里面由护工照料着,缠绵病榻,也已经有一年多了。
她从最开始中气十足的骂骂咧咧。
到后面的失去了最后的气血,在病床上躺着,一天天的就是混吃等死。
这是霍明丽过的最没有尊严的一段时光。
她仿佛成了一个活死人。
徐璟真正是让她做到了生不如死。
她甚至羡慕起徐成普来。
如果能躺在那里,靠着呼吸机成为一个植物人的话,也未尝不可呢。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她经过两次抢救,戴着呼吸机,也终于觉得,她要数着时间秒数下地狱了。
她一定要在临死前,见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眼。
她在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小护士的聊天,才知道了,原来徐璟和吕轻歌最近这段时间要举办婚礼。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要见儿子。
……
徐少添已经有将近三年都不曾回来了。
就连霍明丽住院,训练营那边也不叫他离开一步。
他这次回来,重新从黄沙漫天的戈壁滩走近繁华的大都市,抬头看着高楼林立,他恍然都觉得不适应了。
“滴滴。”
前方的汽车按了两声喇叭。
徐少添看过来。
陈婉淳降下车窗来,“徐二少,好久不见了。”
真的是……
好久不见。
吕轻歌看见徐少添,都吃了一惊。
原先那个细皮嫩肉的豪门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草包,现在看起来壮实了不少。
尤其是皮肤……
原先皮肤绝对是一看就是家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白皙细嫩。
现在倒是被阳光晒成了蜜色,有了点男子气概。
不过比起站在徐少添身边的这位……
男人身上有一种硬汉的气质,不苟言笑。
他说:“一个星期后,我给你打电话。”
徐少添:“是!教官!”
徐少添上车后,陈婉淳压下墨镜,又朝着那边望了一眼,迟迟不开车。
吕轻歌在后面弹了陈婉淳一下。
“开车了。”
陈婉淳这才抬起墨镜,问徐少添:“那是你们训练营的教官?”
徐少添一听就听出来这位陈大小姐的意思。
“你别想了,于教官都结婚四五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
陈婉淳:“……”
她叹了一声:“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徐少添:“什么声音?”
陈婉淳:“是我心碎的声音。”
徐少添:“……”
吕轻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事她倒是知道。
当初徐璟拜托的,也正是这位于教官,同为C市人,也在业务往来上有些接触。
一路上,徐少添没说一句话。
这三年来,他受了不少苦,却也真的是改变了很多。
徐少添来到医院。
徐璟和徐之润已经在等待了。
徐少添没有跟两位有血缘关系却从无亲情的两位兄弟说话,只是眼神交汇了片刻,就进入了重症监护病房内。
医院病房走廊上。
徐璟倚在墙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徐少添到底还是回来了。”
徐之润沉默良久。
“霍明丽做的事,与他无关。”
徐璟点了点头。
“是的,可你觉得,霍明丽在临死前想要见他最后一面,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徐之润知道徐璟的意思。
是报仇。
还是放弃仇恨。
徐之润撩起眼皮。
“你都知道,还叫徐少添回来见霍明丽最后一面?是故意给我们制造困难的吧。”
以徐璟现在的能力,也绝对能把霍明丽的死堵的严严实实的。
“困难?一个徐少添现在还够不上。”徐璟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一个桀骜的笑,“赌一把吧,我这辈子,就是爱极了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右手,却忽然被握住了。
他低头,是一只柔软的手。
吕轻歌握着他的手,然后将他冰冷的指尖纳在掌心里。
她笑了下。
“你会赢的。”
就像是很多年前的俄、罗、斯轮盘赌。
别人都觉得徐璟这人冷心冷情,从不会有温情的一面,就连他的亲小姨具水荷,也从来都觉得他是个捉摸不透的冷面阎王。
可吕轻歌知道。
哪个孩子会不期待母爱呢?
只是在他需要妈妈的时候,他的妈妈不要他了。
他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