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潮声如雷,陆小川立在礁石上,望着迷雾中若隐若现的蓬莱仙岛。青鸾的剑鞘重重磕在岩石:“你若是药人,此刻就该自绝经脉。“
“青鸾姑娘不妨等等。“苏映雪将腐骨花粉撒入海风,“待见过蓬莱镜,再杀他不迟。“
迷雾忽然翻涌,十二艘龟甲船破浪而出。船首老者鹤发童颜,手中钓竿缠着金线:“东海七十二岛恭迎药王谷主。“他目光扫过陆小川眉心天机印,“这位小友的血,倒是解阵的好材料。“
“前辈说笑了。“陆小川按住震颤的玉佩,太虚引真气在周身流转。忽见龟甲船桅杆转动,竟摆出天机阁的星宿阵势。
青鸾剑穗上的龙鳞金片突然发烫,海中升起百丈石碑。九皇子踏浪而来,左眼嵌着裴红药的异色瞳:“诸位可知,蓬莱蜃楼需以龙骧血脉为引?“
苏半夏突然呕出腐骨花,藤蔓缠住九皇子足踝:“把红药姐姐的眼睛还来!“她腕间银铃急响,海中跃出无数毒蛟。
“放肆!“龟甲船上老者甩竿如电,金线割裂毒蛟七寸,“蓬莱境内岂容尔等造次!“
陆小川趁乱跃上龟甲船,船板突然翻转。他坠入舱室时,正见裴红药被铁链锁在冰棺中,右眼窟窿里开着朵腐骨花。
“别碰!“裴红药残存的左眼流下血泪,“这是公输墨的移魂阵......“她心口凤凰翎印泛起青光,“杀了我......“
九皇子笑声自舱顶传来:“好徒弟,还不谢过你师父?“冰棺突然渗出碧水,映出公输墨的面容,“当年为师取你心头血,可不就是为今日......“
陆小川的太虚引真气突然失控,舱壁浮现血色密文。青鸾破窗而入时,正见他指尖凝着星芒刺向裴红药眉心。
“住手!“青鸾的剑气搅碎密文,“你还要杀多少人?“
“他在解阵......“裴红药气若游丝,“太虚引第九重需断情绝爱......“她突然咬断舌尖,血箭射向舱顶铜镜,“看好了!“
镜中映出二十年前的药王谷:公输墨抱着七岁陆小川跪在苏映雪面前,少年心口插着柄雕龙匕首。青鸾突然头痛欲裂——那匕首与她母亲遗物一模一样。
“原来我娘是龙骧卫医官......“青鸾剑穗玉珠映出幻影,“当年你剜心取血时......“她剑气直指陆小川,“可曾听见孩子哭喊?“
蓬莱仙岛突然钟声大作,七十二岛主齐声喝道:“吉时已到!“迷雾散尽处,蜃楼现出真容——竟是座倒悬的青铜城池。
九皇子将异色瞳嵌入城门凹槽:“请吧,陆阁主。“他刀锋划过裴红药脖颈,“用这丫头的血开门,还是用青鸾姑娘的?“
苏映雪突然掷出金蚕蛊:“老身来教你们开阵!“蛊虫钻入苏半夏耳中,少女顿时双目赤红。腐骨花藤刺穿她经脉,在城门上绘出凤凰血图。
“不要!“陆小川的太虚剑气斩断花藤,却见苏半夏心口绽开朵并蒂莲,“当年公输墨用我养蛊......“她将染血的花种按在陆小川掌心,“现在该还了......“
青铜城门轰然开启,罡风卷起众人。陆小川坠入城中时,看见公输墨的虚影立在星盘前:“川儿,这移星换斗大阵......“他手中棋子落定,“该收官了。“
青鸾的剑锋突然穿透陆小川后心:“这一剑,为我娘。“血溅上星盘的刹那,七十二岛主齐声诵咒,蓬莱仙岛开始倾覆。
裴红药残存的左眼突然流下血泪,海中升起千具冰棺。苏映雪在狂笑中化作飞灰:“成了!老身等了三十年的返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