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喜南给折丹递了一个眼神,手指了指外面,折丹顺着她手向外瞄去,他一下子就明白冯喜南是要给他看什么了。
是官差。
腰戴佩刀的官差。
听他们刚刚的意思,似乎要在这里解决什么人,而且那个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是谁?”冯喜南心中暗自琢磨着。
估计官差已经就位,因为殿内没了动静。
冯喜南能想象出,大门口一边一个官差手里握着大刀虎视眈眈的等待着,只等门一动,那人走进来,他们就会手起刀落将他砍死。
不对?!
他们是衙门人,不是应该先逮了罪犯带回衙门,然后知县老爷审了,再处置么?
他们只是捕快私自处置什么人,这不符合规矩吧?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想人不知人鬼不觉的偷偷的将某人杀死……
这人是谁呢?
正想着,大殿外面似乎有了动静,她发现几个官差的脚向门那边又挪了一下。
那个送死的人来了。
“夫人!兰儿!我来接你们来了。”
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老爷,怎么没动静呢?您确定夫人和小姐是在里面么?”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冯喜南不觉呆住了,努力再回忆那个声音的出处。
王行才?!
这个名字一下子从冯喜南脑海中跳了出来,在大伯他们的葬礼上她看到过这个人,听他和赵里正说过话。
那另一人一定就是张员外了?
这几个官差要害张员外?!
冯喜南将事情一下子串了起来,她一下子被这个结果惊住了。
他们害张员外做什么?
杀了他,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张员外的姑爷不是在县衙门做师爷么?
难道是他姑爷出事了,牵连到了他们,所以这些人要斩尽杀绝?
冯喜南脑海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明了了。
虽然她不敢确定,却隐隐的感觉应该是和他们家的那块地有关。
她大伯娘说是张员外想要他们的地。
大伯娘死了,张员外也快要成死人了……
他们都曾经觊觎他们家的那块地。
冯喜南心中旋转起了一阵黑色的风暴,风暴的中心就是她家的八分地。
这是怎么回事?那块地到底有什么秘密?
难不成真的和金矿有关系?
还是另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冯喜南的胡思乱想被一阵说话声打断了。
“我夫人给我写了信,说他们的马车坏在这破庙了,让我来接他们,这不,咱们刚刚看到了,那辆掉了轮子的马车可不正是她们的,她们肯定就在这庙里等我呢!”张员外说着就往里面走去。
“哦,原来那辆坏掉的马车是他夫人和他女儿的?”冯喜南心中暗道,“可是他夫人她们人呢?”
她心里渐渐袭上来一种不好的预兆,她们应该已经遇害了!
“也是,还是老爷聪明,奴才愚笨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实在是太笨了。”
王行才笑着在自己的脑袋上用力拍了一下,张员外听了他拍马屁的话,得意的笑了。
王行才一溜小跑着上了台阶,伸手去推开了大殿的门。
冯喜南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有阳光照了进来,一只脚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折丹抱着刀冷冷的看着,一动不动犹如木雕石刻一般。
冯喜南没吭声,他绝不会出手管这闲事。
“老爷,快请,这就是一座土地庙,因为都说灵验,所以这里香火好,庙也修的大些。”王行才说着,跟着张员外已经进到了殿内。
两人脚刚站稳,忽然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两把冰冷的大刀横在了他们的脖颈上。
“哎呦,娘啊!”王行才大叫一声,吓的昏死过去。
张员外也没好到哪去,身子如筛糠一样抖动着,渐渐的软了下去,瘫在了地上。
一阵寒光、几声惨叫过后,有血向冯喜南他们这边流淌了过来。
“快收拾好这里!立刻撤!“有人命令道。
冯喜南听出,这是曹宋的声音。
几个衙役开始麻利的收拾起了地上的尸体和血渍,他们将尸体飞快的抬了出去,有人拎着水桶进来,冲刷血渍。
不一会,大殿又恢复了正常,有香开始进庙烧香了,待他们进入大殿之前,曹宋带着众衙役早已从后门消失不见了。
冯喜南和折丹也从帷幕下钻了出来,两人看着被清洗的一干二净的大殿,折丹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她。
“他不是好人,他该死!“冯喜南言简意赅,折丹略略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有人进来开始烧香拜佛了,他们两人走了出去,看到庙会已经热闹起来,有牲口贩子开始做生意了。
两人走过去,挑了两匹壮士点的马,折丹想拿银子,冯喜南抢先给了马贩子,“是我麻烦你,这银子我掏。“
折丹表情淡淡的,并没说话。
难怪公主喜欢她,她的性子和他们草原上的人还真是很像。
两人在庙会又简单吃了点饭,牵着马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待到人少的地方翻身上马,扬鞭向着源南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一路狂奔,一刻都没耽误,终于在天已经大黑的时候来到了源南的拒马庄,这就是高郎中信中的地址。
拒马庄是源南城最北面的一个村庄,距离城里有百十来里。
两人下了马,看到村里已经一片寂静。
他们将马栓在了村头的一棵大树下,然后飞身翻上了一户院子的屋顶。
四下望去,发现黑魆魆的村里,有一处却是灯火通明。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向着那有灯光的地方奔去。
这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在这贫瘠的小村里,应该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院子里盏灯结彩,似乎有什么喜事。
“哎!张婶子,这亲事多亏了你,明日接亲你多费心了,这是一点心意,莫要嫌少。”
有个身穿锦衣的胖妇人对着一个包着头巾的村妇笑道,将一个红包塞到了她手里。
村妇笑的满脸褶子,“小螺的屁股又大又圆,一看就是能生出儿子的,明年这个时候,你和高老爷肯定就抱上大胖小子了,等着吧!”
锦衣胖妇连连点头,“这得多亏了你来张罗啊,找到这么合适的人。”
“多好啊!无父无母,就一个孤独鬼,进来了还不得任凭妇人拿捏!”村妇压低声音讨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