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喜南捏了捏额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起来。
最近,往日的事情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出来,随时随地,无法控制。
按了葫芦起了瓢,一桩桩一件件,向电影一样在她面前闪过一帧又一帧,有欢快的,有痛苦的,酸甜苦辣一应俱全。
尤其是和两位师傅相处的画面!
两位师傅的消失给了她不小的打击,那一阵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带着眼泪睡觉,睡醒了就接着哭……
她十三岁就跟着他们,形影不离,在她心里,他们俨然就是自己的父母了,不!甚至比父母还要亲的人。
怎么会突然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这么狠心!
从难受到平静,又到对他们不告而别的恨,再到无尽的思念,冯喜南几种心情在不停的来回切换折磨着她。
来到这里,冯喜南本来以为那个世界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她可以重新开始了。
却没想到最近,时不时出现的状况,总是揭开她心里最痛苦的地方,让她想起两个心狠的师傅。
直到刚刚那一瞬间的失神,冯喜南总算是清醒的认识到了,其实自己根本忘不了他们,甚至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他们!
“我先来个自我介绍,我姓白,你们叫我白夫子好了。”男子的声音煞是温柔好听,以至于紧张的浑身有些颤栗的两个人瞬间平息了下来。
“你叫什么?你又叫什么?做个自我介绍吧?”白夫子带着笑容看着他们两个。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终于还是小螺先开了口,“我叫小螺,嗯……就叫小螺没有姓。”
那个畜生爹把她从家里赶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视为没有姓的人,小螺这个名字是娘给她起的,娘是从海边逃难过来的,说原来在家时,每日她爹爹赶海回来都会给她带来大小不一的海螺。
所以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哦?那你呢?”白夫子怔了一下,并没有多问,而转向了冯喜北。
“我叫冯喜北,十岁了,这个是我姐,那个是我娘。”冯喜北很是自豪的将一家人都介绍了一遍,他有家人,不像小螺除了一个名字啥都没有。
“哦,你是他姐姐,叫什么?”白夫子将目光看向冯喜南,一脸的笑容。
“我叫冯喜南,拜见白夫子。”冯喜南对白夫子拱了拱手。
“你不上学么?和你弟弟爹爹还有姐姐一起?”白夫子满眼带着笑看着冯喜南。
冯喜南眨巴着眼,“我认识字,而且我要跟着师傅开医馆没空来的。”
白夫子依然很是执着,“无妨,你医馆不忙的时刻,尽管可以过来,想学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喜南,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方便说。
冯喜南连连道谢,心里却充满了疑问,这位白夫子很闲么?
这时小书童又进来请白夫子去前面书院,说学生们都已经齐了,都在等着他。
白夫子站起来,对着冯喜北还有小螺笑道,“你们随着我去吧。”
说完径直走出了屋子,书童带着冯喜北和小螺紧随其后。
屋内只剩下了冯喜南还有刘氏。
刘氏道,“这位夫子人真是和气,不像有的夫子非常严厉,甚至还拿板子打学生的手心。”
冯喜南点头道,“严师出高徒,夫子也是为了他们好。”
两人说着闲话从屋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从旁边的小门走出了学堂,她们向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忽然听到了身后“哒哒”的马车声,冯喜南拉住刘氏慌忙将身形闪开。
她们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辆囚车,车上是个大木头笼子,里面关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低着头,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里面,犹如死了一般。
“哎,这是谁啊?”有人好奇的问道。
“听说是城西吕记铁匠铺的吕掌柜的,人称吕大头。”有知道的人悄声回道。
“吕大头?”冯喜南心中一紧,怎么这么熟悉?
她猛然想起,这不是穆盛让她去找的那个人么?
还给了她一块玉佩做信物,说只要找到吕大头,他就会把自己接走。
想到这,冯喜南忍不住将玉佩掏了出来,暗暗的捏在了手里。
马车“格愣愣”越来越近,冯喜南忽然感觉到一双凌厉的目光射向自己,她抬头一看,囚笼已经到了她的旁边,笼子里的人悄悄的抬着头,透过散落下来的头发的缝隙正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玉佩。
冯喜南不动声色,随手将它扔进空间,然后伸出两只空空的手伸展了一下。
那人眨巴眨巴眼,忍不住用力揉了揉,又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冯喜南的确是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头不错眼珠的盯着冯喜南,脸上显出了惊异和困惑的神色。
看着带着囚笼的车“格愣愣”的走远了,冯喜南感觉那个囚徒依然在回头瞅向自己。
冯喜南和刘氏回到医馆,刘氏就回后院忙去了,她则去了医馆来帮着师傅看病。
高郎中看到她回来笑着问道,“学堂怎么样?小北他们还适应吧?”
冯喜南坐着出神,没有吭声。
高郎中又问了一句,她才猛然醒过来,“师傅,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休息一会再过来。”
说着站起身就向后院自己的屋走去。
回到屋关上门,她立即进入了空间,看到躺在床上的穆盛开口就说,“吕大头被抓了,他看到我手上的玉佩了。”
穆盛听了缓缓的坐了起来,“这我知道,是我大哥抓的他。”
冯喜南有些疑惑,“你知道怎么还不提醒我告诉他?”
“跑不了的,我大哥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不抓到我誓不罢休,他是不会安生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何曾对那个宝座有过野心,我对父皇也只有父子情深罢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冯喜南听了也很是感叹。
穆盛听了,不由的感概万分,这句话说的太好了,竟然能出自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口中,他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过了一会,收回思绪,他猛然反应过味来,“你说什么?吕大头看到你拿着玉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