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是些小事。
为了让慕容樘打消那个想法,姜阮阮还配合姜镇远的话掉了几滴眼泪。
“姜爱卿此言多虑了,朕可是天子,难道还会怕一个奶娃娃不成?”
可慕容樘并未听进他们的意见,直接抬手示意何生把姜阮阮抱到他身边,宴会上有无数双眼睛在旁边盯着,姜镇远不能让场面闹得太难看,只得眼睁睁看着姜阮阮离开他的怀抱。
“对了,朕还没问,你家小五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皇上的话,小女名叫阮阮。”
谈话间,姜镇远的视线一直系在姜阮阮身上。
“阮阮?这名字不错。”
慕容樘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将姜阮阮抱到了自己怀里。
“行了姜爱卿,朕只是将孩子抱过来看看,你那么紧张作甚,朕又不会吃了她。”
不止姜镇远,姜阮阮也紧张得很,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坐到慕容樘腿上的时候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好强烈的王霸之气!
都说帝王直觉异于常人,如果被慕容樘发现自己内里其实不是小孩子的灵魂该怎么办?不会把她抓起来关在宫里研究吧?
还有这人身上的龙涎香,跟娘亲身上的香味比起来不及娘亲的万分之一,熏得姜阮阮几乎睁不开眼。
看来后宫妃子也是个辛苦活,每天要冲着这么一个男人讨他欢心,而且还是数十年如一日,一般人可坚持不下来。
宫中子嗣多,慕容樘见过不少妃嫔的孩子,不过大多不是整日哭闹便是在他面前可以伪装乖巧,像姜阮阮这般安静的倒是头一个。
想着,慕容樘开口道。
“你家这小五模样生的确实好看,不如就让她留在宫里如何?朕可将她封为公主,与玉衡他们一起享万民爱戴。”
“什么?!”
“父皇不可!”
慕容景月和慕容景淮等一众皇子公主今日也同在宴席上,听到慕容樘这么说全都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座上那人。
大盛朝虽有外姓公主的先例,那也是因为她的父母有从龙之功先皇感念他们一家忠君爱国才破例封赏,并且还只是让她住在宫外。
如今姜镇远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国将军,所做一切都只是出于他的职责,怎可一上来就给他们一家如此大的恩典?
难不成这小丫头跟父皇还有什么别的渊源?
想到这儿,慕容景月心头一紧,正欲起身说些什么,却被慕容景淮拉着衣袖拽回到座位上。
“不可。”
慕容景淮摇摇头,压低声音道。
“看父皇的样子应该只是随口一提,你若强行逼问只会惹他厌烦。”
“可是……”
慕容景月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七哥不会害他,而且现在大殿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想来父皇应该也不会太过随意才对。
“怎么?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不得不说慕容景淮此举确实救了慕容景月一命,她刚坐下去,慕容樘的视线就朝他们这边扫了过来,脸上审视之意明显。
只怕立外姓公主是假,试探他们的想法才是真。
“姜爱卿护国有功,朕给他们恩典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前段时间姜爱卿还发现了假币一案,如此能臣你们说难道朕不该赏吗?”
慕容樘提高了声调,一众皇子公主吓得立马起身跪在一旁,从姜阮阮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头顶。
嗯,不愧是宫里娇养着长大的,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秃头的。
别说这狗皇帝的视角还挺爽,谁能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看到女主和七皇子在我面前下跪呢,感谢老天爷,以后我再也不骂你偏心了。
姜镇远听着自家闺女的心声确认她没有被吓到一颗心这才落回肚子里,迎着狗皇帝探寻的目光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皇恩浩荡,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尚且年幼,微臣不忍与她分离,还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哦?看不出来姜爱卿还是个爱女如命的,也罢,朕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待会儿你把你家小五抱回去便是。”
慕容樘笑容依旧,几句话便将这场风波遮掩了过去,下方几人闻言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就是最高上位者的权利吗?短短几句话就能让这么多人心惊胆战一晚上,怪不得从古至今有那么多人对这个位置感兴趣。
“是,微臣谢皇上恩典。”
明明慕容樘一时兴起说出来的话,最后姜镇远却还要郑重其事的谢过。
姜阮阮瞧着只觉得心里憋屈,但她现在在慕容樘怀里又不能随意发泄,只能忍着,一直到宴席散场乔语舒抱着她上了马车姜阮阮才敢哭出声。
呜呜呜狗皇帝欺负我爹!我骂死他!早知道刚才就尿在他身上了,反正我是个小孩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五乖,再忍忍,咱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乔语舒被姜阮阮弄得哭笑不得,但又不能直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隐晦的安慰。
回到家,姜镇远依旧心有余悸,抱着乔语舒和姜阮阮许久才缓过神来,“今日殿中圣上所言确实来得蹊跷,说不定就是看我牵扯出假币一案有意在提点我,看来以后我还是得谨言慎行才行。”
哪有那么多蹊跷的事,我看那狗皇帝就是个神金!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姜阮阮这话多少有点糙过头了,姜镇远脸都憋红了这才忍着没有笑出声。
与此同时,璃川县府衙内。
大理寺少卿纪云舒正带着人在附近搜查,这次调查比他们想象得要顺利的多,刚到璃川那伙制造假币的人便露出了马脚,助他们一路追查到此处。
“纪大人,那伙贼人说的没错,杜县令果然与家人住在此处。”
“如此甚好,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我先行带人前去查看,若有异动立即拿下!”
“是!”
随着纪云舒一声令下,数道人影在月光下快速散开,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潜入府内。
纪云舒走在最前面,刚刚站定便瞧见一道人影从墙边闪过。
“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