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
正当姜阮阮以为容贵妃清场是准备跟皇后娘娘正式来一波互撕时,皇后娘娘却突然将她放了下来,一双凤眸紧盯着窗户,似是在忌惮些什么。
“放心吧娘娘,都走了。”
容贵妃的状态也与方才不同,完全没了那种在仇敌面前故意畏手畏脚的怯弱感。
“都走了就好,累死我了,阿容你快过来给我揉揉。”
听到容贵妃这么说,皇后娘娘抖了抖肩彻底放松下来。
姜阮阮在一旁看着人都傻了。
不是,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按照话本子里写的她们两个难道不应该针锋相对斗个你死我活吗?怎么突然开始互相按摩了?
妈妈!这不是我看的宫斗剧!
乔语舒知道姜阮阮这声特别的称呼是在喊自己,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可要让她给出一个解释,乔语舒也着实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对宫中各位妃嫔的关系好坏并不了解,先前也从未见过容贵妃和皇后娘娘,不过看二人今日这意思,应该是故意在外人面前演戏假装敌对。
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一个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绝世宠妃。
若她们真的有心交好,只怕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注意到乔语舒和姜明修二人眼中的疑惑,皇后娘娘与容贵妃对视一样,同时笑出声。
“让你们见笑了,这宫中人多眼杂,只有这样做才能不被旁人怀疑。”
“没错,本宫与容贵妃,其实已经认识很久了。”
听了皇后娘娘的讲述,姜阮阮这才意识到,宫里的事情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的多。
世人只知道容贵妃与皇上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却不知皇后娘娘与容贵妃也是旧识,相比之下她们二人甚至认识的更早,尚在襁褓之时双方父母便已相识。
再加上二人住的较近,一来一回便成了朋友。
“当时也是年纪小不知道自己会进宫,我们还开玩笑说要让我们以后的孩子结娃娃亲,世代交好。”
再次提到曾经的誓言,容贵妃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
“没想到,最后却双双入了宫。”
先帝在位最后那几年,朝中纷争渐起,各路势力都想拥护自己看好的皇子上位,先帝受局势影响也变得疑心越来越重。
“我父亲担心两家来往太过密切会让先帝起疑心,便开始有意疏远,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一直到半年后,我才知道她已经被圣上赐婚不日便要嫁给三皇子。”
三皇子便是慕容樘,当今的皇上。
说到这儿,皇后娘娘也叹了口气。
“我知晓她与三皇子青梅竹马心中自是祝福,可没想到第二日宫中便传来圣旨,让我也嫁给三皇子,做正妃。”
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地位却相差甚远,若三皇子顺利继位她便是皇后,受后宫利益阻隔她们那段昔日旧情怕是再无法延续。
皇命不可违,即使父亲亲自入宫找皇上求情都没能让他收回成命。
“再加上那段时间我们无法互通书信,我心中也担心她会怪我。”
“好好好,想不到在你心里我居然是这种人。”
虽是陈年旧事,如今提起容贵妃还是会故意佯装生气。
看着她们二人相处时的互动,姜阮阮大概能猜到她们曾经的感情有多好。
只可惜被一纸婚约影响,曾经的好友前后入宫成了同一个人的妻子,一个别扭不肯说,一个心怀愧疚不敢说。
两个要强的人互相影响着,就这么在深宫中熬过了十几年。
“想不到皇后娘娘和容贵妃从前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只是不知你们今日找我们来是有何事?可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乔语舒听完心中也颇为感慨,同为女人她能理解她们的难处。
“有一件事,确实需要将军夫人相助。”
这件事皇后娘娘不方便开口,只能容贵妃替她讲。
“我们想让你们帮忙调查当初太子被废一事还有景言坠马的真相。”
与此同时,大理寺地牢。
那日抓到杜若虚姜明戊便直接将人送了过来交到纪云舒手上让他帮忙审讯,如今掰着手指头算算也过去了差不多两天时间,纪云舒竟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
担任大理寺少卿这么几年,纪云舒前前后后也见过不少嫌犯。
但像杜若虚这般嘴硬的确实少有。
他很好奇,杜若虚背后那位到底许给他了什么好处,诱惑之大能让他替对方如此卖命,哪怕面对剔骨之刑也绝不松口。
物理攻击行不通,纪云舒决定换种方式,坐在旁边陪杜若虚闲聊。
“杜县令,我这么叫你应该没问题吧?我很好奇你背后那位主子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替他卖命,连妻子和一双儿女都能舍弃,不会是你的什么老相好吧?”
杜若虚双手被铁链牢牢捆住,身子无力挂在半空,模样十分骇人。
即便如此,在听到纪云舒的问话时,他还是用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挤出了些笑意,“纪少卿不必再费心思来套我的话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既然已经答应别人,我便一定会做到,半途而废可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纪云舒放声大笑道,“杜县令真是脑子糊涂了,这四个字跟你有什么关系?”
“于公你挑战大盛朝律法祸乱民生算不得一位好臣子,于私你抛妻弃子算不上一位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合格的父亲,活了这么些年,你可有一件事做好过?就这还觉得自己是英雄好汉未免也太侮辱这四个字了吧?”
“你懂个屁!”
纪云舒这话说得过于直接,杜若虚的情绪相比刚才明显激动许多。
“成王败寇,任何史诗的缔造者在一开始都是不被人理解的,尔等凡夫俗子又怎能理解我们的想法?纪少卿若有功夫在这儿与我闲聊,不如赶快想想该怎么跟皇上交差吧,别到时候因为我连官职都保不住。”
“杜县令想多了吧?既已抓到你,我尽管如实向圣上禀报便是,至于你保护的那位幕后主使,大不了留着下次再抓就是。”
纪云舒耸耸肩,明显没把杜若虚说的那些问题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