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我的身后幻化出三条狐尾,猛地朝他击去!
他又是轻松一避,落于溪边一根竹子的枝头之上,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了夜色之下。
“——你杀人,我不拦你,事后,我还帮你埋尸。”
“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跟踪了我,还对我大打出手,有你这种妖吗?”他声音沉闷地问我。
竹叶与夜色,挡住了他的面容,令我根本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我只觉得他在骗我,化作一道白光,再次朝他逼去,于顷刻间,在空中与他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奇怪的是,此人修为明明在我之上,被我这样针对,却好像并无杀我之意,反倒节节退让,还颇显无辜地说了我一句:“就没见过像你脾气这么大的女人。”
“我是妖,不是人!”我纠正他道。
他点头应道:“知道了,女妖怪。”
他这看似调侃的话,更激起了我心底一股无名的怒火。
我在空中和他整整打了好几十个回合,直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体力,即将被其耗尽,我这才累得化回一只小白狐狸,一头栽倒地从空中落了下去。
眼瞧着我马上就要掉进溪里,在这紧要关头,他不仅追了上来,还将我揽进了怀里。
好似将我当作一只小宠物般,趁机摸了几下我那毛茸茸的脑袋,贱贱地笑了声:“毛还挺软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这么可爱,真的不打算当一当我的宠物?”
我立马‘呲牙’,张口就朝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上去。
他一个吃疼放开了我,我随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迅速朝着林子里钻去。
“你属狗的?”
他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我只道一句:“好女不和男斗!”
“这次我技不如人,让你这厮占了便宜,往后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杀了你!”
我是真没想到,自己人善被人欺,狠话刚一放完,打脸就来得如此之快。
他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我的前方,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出现了,想怎么杀我?”
“……”
我立马转头,换了个方向想要离开。
他却阴魂不散地再次拦路,几次三番过后,哪怕是我脾气再好,也被气得够呛。
我一个急刹,爪子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印子,迅速化回原形,对他斥道:“你到底是谁啊?”
“有病就赶紧去治,别像个恶鬼一样缠着我!”
“别以为我现在受了伤,就真的打不过你了,不要逼我!”
“你在急什么呀?”他的语气平缓,与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我的火气噌噌冒上来之前,我才见到他那附在身后的手里,拿出了一盏破破烂烂的莲花灯,将其丢到了我的怀里。
在我接住那刻,莲花灯的灯芯不知因何点亮,缓缓冒起一道微弱的光芒。
“一盏破灯笼,有这么宝贵?去哪都要带着?”谢应渊问我。
我怔怔地擦去莲花灯上,那已经干涸了的血渍,诧异道:“这灯,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不对,你怎么知道这灯是我的?”
“见你杀人的时候,还在腰上系着,不是你的,能是谁的?”他反问我道。
我将莲花灯收起,压着怒火咬牙道:“你还说自己没有跟踪我?”
“……”
谢应渊尴尬半秒,解释说:“想还灯才追过来的,真没偷看你。”
“追到你的时候,你把衣服都穿上了。”
“……”
我说不过他,更不想同他在此地掰扯,将莲花灯一收,立即转身就走。
“谢了。”
他没有回答。
直至我走了七八百米,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确定他就算站在原地,也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敢疑神疑鬼地回头,却见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我不由惊诧道:“竟然真没拦我?真的只是为了还灯?”
“帮我埋尸又是什么意思?”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找到了附近的城隍庙。
我一脚踹开庙门,直接杀了进去。
庙中一片漆黑,并未见到城隍的任何身影。
庙门却在我进去的那一瞬间,忽然被一阵怪风立马吹闭,而后一道蕴含着薄怒,又不失威严的男音,从四面八方惶惶响起。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此地,见到城隍,还不跪下?”
每个地方的城隍爷,基本都是对当地做出过杰出贡献,死后被其封官,留在原地的陆地小神仙,多半与地府的关系不错,掌管一方水土妖邪,偶尔插手人间事宜。
我曾经为了找到沈知初的转世,光是四处的城隍庙,都去了不下好好几十座了,对于这些城隍的习性,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在身后亮出了六条狐尾,强撑着将自己的所有修为,全都亮了出来。
面儿上却是气十足,不急不缓地对着眼前的城隍爷神像开口道:“知您尊贵,要我拜您也不是不行。”
“我刚在你的地盘上干了点恶事,将附近的一个村子地活人全都屠了,此事若是上报到了地府,您也不好交代,特此找您谈个交易。”
对于我这种罪恶深重,一身杀意的狐妖,城隍自是不喜。
奈何我的修为已经亮了出来,一般这种封了官职的神仙,顶多明面上与我动动手脚,耍耍嘴皮子,并不会真的与我大打出手。
如今,又见我的态度不错,自然不会立马动手,而是惊诧地问了我一句:“交易?”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杀你已是仁慈,何谈交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