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
方缘凝视着无垠棒中那具绝色女尸,猜测道:
“你没有选择融合她,是因为她生前的修为过于高深,导致你无法吞噬?还是因为她是你所认识的重要故人?又或者说她就是最初创造出你的主人?”
事实上,魔兵这个概念,方缘只从令狐灿口中听说过。
按照令狐灿的说法,但凡魔兵,皆会引动修士内心最深处的恶念。
倘若魔兵真如此,那么其内的魔灵大抵也绝非善灵。
所以方缘才会猜测出这三种可能。
不然的话,魔灵不会选择让自己在漫漫岁月长河中自主消亡沉寂,而不去吞噬这具蕴含着超凡灵根的极品女尸。
这一次。
魔灵迟疑了许久没有表态。
就当方缘以为他说得过于复杂,致使魔灵无法听明白之际。
魔灵突然附着在了绝色女尸湛蓝色泽的发梢上,然后缓缓地闪烁了三下。
三下,意味着无垠棒乃是此女所炼制。
方缘心中恍然的同时,他也开始对魔兵有了全新的认知。
看来令狐灿也不懂魔兵。
在他的故事里,魔灵就是邪恶与欲孽的代名词。
但在魔灵身上,方缘却感受一种难能可贵的忠心。
即便是他亲手炼制的阴媿,又或者是祭炼过两次的软甲,或许都没有魔灵这般赤胆忠心。
倒不是说阴媿和兰儿现在不够忠心。
而是方缘坚信,假如他不小心身死道消,那阴媿和兰儿这两个器灵在成为别人的战利品时,绝对会审时度势。
可惜,他在炼器之道上的造诣并不高超。
之所以能炼制出阴媿幡,也是因为机缘巧合下的侥幸成功。
看来得加速提升兰儿的灵智,她生前能炼制出软甲这等至宝,想必一定是位炼道大宗师。
若是能得其精传再去重新祭炼一下阴媿幡,日后的阴媿也未尝不可能变成魔灵这般忠心耿耿。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讲,阴媿幡也属于一种成长形态中的魔兵。
如此想着。
方缘突然伸手轻握住无垠棒,问道:
“好棒儿,你为何会在那种危难情况之下拯救我的性命?”
尽管魔灵忠心耿耿,但那也是对于女尸主人的忠诚。
反之。
魔灵若是变得对方缘忠诚起来,那可就是对于女尸主人的背叛了。
所以方缘不相信魔灵突然善念大发,仅仅吸收了他储物戒中的几具女尸,就开始对他不离不弃了。
伴随着方缘话音的落下,无垠棒突然朝着炼狱深渊之下疾驰了一段距离。
然后它见方缘疑惑,又重新回到了方缘身边。
之后又重新闪烁到了先前的位置。
如此反复两三次之后。
方缘明白了,炼狱深处极有可能存在着无垠棒需要的东西。
但方缘凝视着深不可测无法一眼望穿的深渊之地,心中有些迟疑。
如今的他,肉身虽然无惧炼狱业火的气势,但却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倘若炼狱深渊之地存在着什么大恐怖,擅自闯入的他一定会遭遇到未知生灵的无情抹杀。
可当魔灵重新回到方缘身边,看着它逐渐黯淡了灵韵之光,方缘也又感觉自己有些过河拆桥了。
倘若没有魔灵的存在,他在先前的业火暴乱当中绝对会必死无疑。
而且,他确实没有一件趁手的如意灵兵。
假如能借此收复无垠棒,哪怕只是暂时的,但在与人对战时,也会给世人营造一种假象。
这样一来,还能遮掩阴媿幡的存在。
除此之外,方缘自己也的确需要潜入炼狱深渊一趟,他需要寻回那枚贮藏着残魂的古戒。
如此想着,方缘便是握住了巴掌大小的无垠棒。
“你曾有恩于我,我也绝非无情无义之人。”
闻此,魔灵变得雀跃起来。
它的周身重新闪烁了氤氲的光泽,就好似在回应方缘。
大抵是个心思简单的好棒儿。
方缘心生意动,既然如此,若是能借此机会收复魔灵也是极好。
他不在乎魔灵的忠心,只要它没有选择背刺就可以。
除此之外。
从无垠棒巴掌大小的形态中,方缘也能猜到,它之所以没有选择延展身躯直接带他遁入深渊之下,极有可能是因为它在先前帮助自己的过程中耗尽了它的灵力。
看来深渊之下的至宝绝非不凡,不然魔灵没道理舍弃它的一身灵性,也要相助自己脱离生死之间。
由于此前方缘本就被风暴之眼席卷了很深。
所以他握着无垠棒仅仅只是朝下疾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是在火眼金睛的加持下,看清了整片炼狱之地。
此间深渊被深红色的业火所覆盖。
明明是业火属于无垠之火,但由于积压了太多太多,便让业火呈现出来一种诡异的实体形态。
就好像燃烧在此间的一切业火,变成了流动的岩浆一般。
而在无尽业火的最中心,簇拥着一处拳头大小的诡异黑洞。
那黑洞就好比泉眼般,正在汩汩往外倾泻着新鲜的业火。
原来如此。
整片炼狱居然就是由这么一个小小的黑洞不断喷发业火之力而形成。
这样愈发让方缘好奇起来。
倘若他把泉眼堵上,是否就意味着炼狱会逐渐消失。
当然啦,堵上只是说说,在这离火宗,恐怕没有什么东西能堵得住不断喷涌的业火泉眼。
嗯...似乎还真有。
方缘想到了无尽妖林禁区那具未知生灵的庞大骸骨。
如果用那具骸骨来堵,绝对能彻底封闭了炼狱业火的喷发。
在方缘的思索之中。
无垠棒中的魔灵亦是兴奋地不断闪烁着灵韵。
从它雀跃的心情中,方缘感受到,无垠棒想要的动心就在此间。
可方缘环顾了许久。
并未在此间发生任何刻意的东西。
反而是让他寻找了那枚遗失的古戒,就掉落在距离泉眼不足半指的位置。
还真是怪异。
此间领域如此之大,可谓无边无际,居然恰巧落在了那里。
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方缘选择了再次潜下。
他所处的位置距离深渊地底不过数千米。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
方缘便是落在了深渊之上。
当有了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之后,他那颗提着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好棒儿,你想要什么?”
方缘松开无垠棒,让它自己去寻找它想要的东西。
而他则是弯腰捡起来泉眼旁边的古戒。
待将神念探入戒中时,方缘不禁神色大喜。
想不到只有元婴修为的残魂居然没有在先前那场业火风暴中毁灭。
他尝试着沟通。
残魂却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是陷入某种沉寂状态。
正当方缘准备收回神念时,他突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古戒角落居然存在大量的天材地宝和衣衫。
那是
方缘一番探寻之后,发现那些宝材和衣衫都是他所遗失的。
原本以为会随着储物戒融化于炼狱空间中的东西,居然重新出现在了古戒之中。
想必这也是残魂在关键时刻将所有宝材都提取到了古戒之中。
只是原本那些给残魂准备好的土灵魂道宝材都消失了。
方缘也不难猜出,这些魂道宝材大抵已经被残魂炼化入体。
这样也解释得了,为什么此刻残魂会陷入沉寂状态。
她大抵是进入了突破的关键时期。
如此甚好,等她突破之后,就能炼化到阴媿幡里来了。
方缘将古戒重新带到手上,也不及时取出衣衫裹着身躯。
此刻深处古老业火之中,即便他肉身不会被侵蚀,可衣衫还是无法抵挡已然凝聚成岩浆般的业火炙烤。
正当方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回神后,才发现原来是无垠棒还停留在身旁。
见此,方缘笑问:“找到了吗?在哪里,我帮你拿。”
魔灵闪烁了一下以示回应,然后竟是控制着无垠棒坠入了泉眼之中。
但巴掌大小的无垠棒仅仅只是进入了尾指那般深,便是被卡在了泉眼之间,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它的前进一样。
方缘恍然:“你想要的东西在泉眼之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泉眼之下可就是另一个位面空间了,谁知道下面是否存在着更为可怕的大恐怖。
毕竟能源源不断地朝着此间空间释放业火,无需过多思考,也能想到下方世界的不凡。
但方缘不曾想到,魔灵居然直接跳跃到了他的面前,然后闪烁了两下。
它否定了方缘的问话。
“不是在泉眼之下,莫非是泉眼本身。”
方缘如此说着,便是伸手掏向了泉眼。
一股细腻如软玉般的触感瞬间萦绕在了他的心头。
为何此间泉眼像是女人的肌肤一般,娇嫩。
方缘微微失神之际。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莫非
如此想着,方缘便是狠狠抓住泉眼之下的软腻,朝着深渊之上的空间拽来。
不过拳头大小的泉眼,在此间暴力拽拉之下,竟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幻。
中心位置被撑得越来越大。
‘噗!’
伴随着一声清脆炸响,以及一枚硕大的业火气泡浮现。
方缘真得将堵住泉眼的东西拽了出来。
与他预想中的没有半点差别。
堵住泉眼的东西果然是一具栩栩如生的精美女尸。
可方缘还来不及欣赏女尸的盛世容颜,便见无垠棒雀跃地绕着自己转了两圈,随后就将女尸整个吞入到了兵身之中。
“着啥急,我又不跟你抢。”方缘忍不住笑骂。
魔灵不好意思地闪烁了两下,然后便将女尸融入到了体内。
伴随着两者的融合,魔灵周身所呈现出来的灵韵也愈发显得氤氲不凡。
方缘倒也没有太多意外。
就是用屁股想想也能猜到,能在深渊之下堵住泉眼不知多少年却依旧未曾被业火融化的肉身,生前是有多么的不凡。
或许这具肉身生前的修为,远超了合体境的独孤怡宁。
就在方缘思索之时,突然一阵山摇地动从他的脚下席卷而来。
整片炼狱空间就好像是遭遇了地震与海啸的袭击般,变得晃动。
伴随着整个世界的摇晃,方缘也终于看清。
是因为他拿走了阻挡着泉眼的女尸,导致下方位面空间的业火不再遭受任何的阻碍,开始狂暴地喷发了出来。
‘轰隆隆...’
此间地底沉浸于业火之力不知多少年的山石也相继在狂暴侵蚀的袭卷之下,发生了崩塌。
“坏了,感觉这两个位面世界可能要发生融合了。”
方缘心中暗呼一声,自己这下可能真的要闯祸了。
随后便是一把抓住无垠棒,朝着深渊之上遁去。
此间炼狱之变,必定会引来离火宗高层的探查。
他若留在此地,必然会被他们发现自己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方缘必须得赶紧逃离此间。
就在方缘抓住无垠棒的一刹那,无垠棒中的魔灵也在吞噬了那具女尸之后,灵体发生了究极蜕变。
原本纯白之体的无垠棒之上,竟然浮现除了诡异的纹理。
它们就好似某种上古图腾一样,呈现出了湛蓝色的冰霜纹路。
随后,无垠棒的棒身突然暴涨延展,带着紧握着棒身顶端的方缘朝着炼狱空间之上冲去
与此同时。
原本的炼狱工作台。
骆韵和凌沫儿看着不断崩塌的炼狱空间,脸上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凌沫儿,这到底怎么回事?”骆韵结结巴巴道。
凌沫儿神色骇然,“我不知道。”
她自降临这个世间之后,便从未见过炼狱出现过此般恐怖的动乱。
事实上。
两女也是刚来这里不久。
将时间追溯到四分之一炷香之前。
当时。
骆韵与凌沫儿来到此间,便是发现炼狱工作台早已破败不堪,而方缘也失去了踪迹。
于是胜券在握的骆韵大笑起来。
“如何?你的小情人早已不复存在,这下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凌沫儿催动明目慧台,环顾着炼狱深渊。
可惜她的可视距离终究有限。
面对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炼狱空间,凌沫儿的双眸逐渐失去了焦距。
她的身躯摇摇晃晃,无力地瘫坐在了此间废墟之上,神情落寞道:
“我输了,蓓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