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时任务已完成。
先是在粮油区停留五分钟，又在前台停留五分钟。
时间很短，但能很明显地察觉到，相比于之前，刘文文和董菲的态度都有显著的改变。
刘文文一改之前的挑剔和阴阳怪气，对两人特别是黄建还有一些讨好。
董菲除了感谢他们除掉冻尸之外，还暗暗地提醒他们别忘了巨鼠。
不仅是她们俩，群里的话风也呈现出一边倒。
叶开一律冷脸。
这些人具体的身份还不确定，尽管从目前看，异类和普通人都是差不多，但他既然清楚有差别，就很难把这些人都当成普通人类看待。
回到图书区，叶开使用记忆碎片。
他打算在看完记忆碎片后，去见见张角。
…………
荒野。
黄土裸露，草木稀疏。
为数不多的树木，只剩下没了树皮的枝干，光秃秃的枝丫朝天竖着。
黄风漫卷，尘土飞扬。
一群神情麻木、衣不蔽体的人，将张角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的一个瓦罐，许多已经残破了。
有人连完整的瓦罐都没有，只有不知何处寻来的瓦片。
张角微微低头，叹了口气，转身与他人合力，从马车上搬下一个大桶。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莫要拥挤！人人都有！”
张角竭力喊着，打开大桶，里面只是极为清澈的稀粥。
一道道隐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正值春耕，普通百姓当然要勤勉耕耘，此时闹事的不是刁民是什么？”
“……草根……草根都没有了。”
“十里之内，树皮都被吃光了……”
他又叹了口气。
…………
画面跳转。
于吉点燃一道符，凭空抛出，符咒在空中燃尽，恰恰落入酒盏。
他拿起酒盏，手指搅动两下，将飞灰与其中的水混合均匀。
“饮下这符水，你的病便会好了。”
他将符水递给一位面黄肌瘦的病人，病人不住道谢。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张角目视病人离开。
“先生，这符水在《太平经》第几卷？”旁边张宝问道：“我也要学。”
于吉没有回答，视线转向张角。
“角，你可以回答宝的问题么？”
“一百三十二卷。”张角说道：“宝，以你的进境，半年后大约可以读到这一卷。”
“奥……”
“我已经读过这卷。”张梁说道：“可我试了又试，做出来的符水总也不能有先生的效用，兄长却已经能医治病患，是因为兄长有仙骨而我没有么？”
“还需勤加练习。”
于吉说道：“你资质虽不如角，只要刻苦勤勉，也可弥补……守一既久，化形为神。”
“至于宝……”于吉沉吟片刻：“我的《太平经》有一百七十卷，你若想有所成就，只能取其中一半。”
“我在《太平经》中，有治国之道、修身之法、术法神通、香火祭祀，你可选其中两项精进。”
“我……”张宝犹豫。
张角行了个礼。
“先生，此事重大，便让宝考虑几日吧。”
…………
这两段记忆，是张角等人施粥救人，以及与于吉问答的片段。
于吉的《太平经》，能让普通人修炼有成、通晓术法神通，堪比有仙骨的“巫”么……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一点没听说过？按理说，它的弟子应当很多才对。
难道是被历代帝王私藏？
有可能……各大世家也可能会有一些私藏。
不过，要是历代帝王能用《太平经》，批量培养手下势力，王朝兴替，应该更少、也更惨烈。
总之，这一百七十卷经书的下落，得查一下。
碰到图书馆场景，或者能遇到对历史比较了解的人，都可以问一问。
叶开继续看下去。
…………
夜深了。
张角伸手想要敲门，还没碰到，门已经开了。
于吉的声音传来。
“是角么？有什么疑惑，要半夜找我？”
张角走入屋内，房门在他身后关闭。原本熄灭的油灯，随之点亮。
屋里的景象显现。
于吉坐在床上，头发有些凌乱，应当是刚醒。
张角行了个礼。
“冒昧打扰先生。”
“今日重读《太平经》，见其中说天人一体，若人治不得，必有灾祸天降，损伤身体，殃及国民。”
“可我观这天下，却与先生所述颇有差异，故此疑惑。”
于吉呵呵一笑。
“角，你是想说先生所见有误，是么。”
“不敢。”
“无妨，原本这《太平经》，不过是我与先人的一孔之见罢了。”
于吉示意张角坐下：“如若无误，先生我岂不就立地飞升，长生久视？既然我只得长寿，未成仙人，便是其中有些谬误。”
“仙人……”
张角的视角微微抬高、向前。
“先生还不是仙人？”
“不是。”于吉捋一捋胡须，说道：“只是有些修行罢了。”
“那，《太平经》中所说，诸多成仙之法……”
于吉大笑，手指冲着张角点了点。
“不过是些失败法门，骗骗凡人罢了，你怎么也痴迷其中？”
“你身有仙骨，于术法神通自然进境迅猛，可你是能成仙的，不必耽于凡俗修行。”
“先生见过仙人么？人真能成仙？”
“见过。”于吉说道：“否则何必汲汲于此……只是百余年修行，也未曾找到成仙之法。”
“先生所见的仙人，是哪个？”
于吉摇摇头。
“我不知。”
“他未说姓名，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最柔弱，也最刚强？”
“是什么？”张角问道。
“哈，我自然不知……”于吉摇头，笑道：“若是我知道，或许已经成仙。”
…………
这个问题，叶开也曾经在一段记忆中听到过。
李贺说这只是先生的第一个问题。
可惜记忆碎片到此为止，张角和于吉后续的对话，叶开并没有听到。
普通人也能修炼，具有仙骨的人，在修行上会比普通人进境更快——
那是在张角的时代。
后来应当是不行的，其一是因为皇帝并不能靠术法神通坐稳了宝座。
其二则是，如果普通人只要修炼，就能掌握术法神通，科学未必就能发展到现在这样。
至少，各种设备和技术成果中，“人”的占比会大大增加。
从人人可以修炼，到只有仙骨才能成仙，其中发生了什么，是末法时代、灵气枯竭？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记忆还没有结束。
张角最后显然是成仙了，后续的记忆中，能看到他是如何成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