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原本有些哄闹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男性女性泾渭分明的站成两行。
魁梧大汉都悄悄后退了一步,露出目光热辣,骄傲挺起胸脯的女性巡林者。
但直到墙上的沙漏都走完一半,也并没有“芬利·斯帕克”站出来。
林克男爵很不满,轻轻咳嗽一声。
巡林者猎团的木质阁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下楼脚步。
穿着熊皮甲,身背大弓的猎团长从台阶上跳下。
“你是,米……米老头?”
原身成天混吃等死,基本不记事,林克穿越来后,也很少关心除每日占卜以外的人和事。
所以,他只知道眼前这个魁梧大汉是维瑟伦城的猎团长,大地骑士实力。
至于那串拗口的名字——林克男爵不记得,也不关心。
“尊敬的男爵大人,应该是米拉托!米拉托·斯帕克!”
已经是大地骑士的米拉托可以手撕巨魔,像林克这样的见习骑士,单手能打二百个。
但此时的他,只能尽力维持并不美丽的笑容。
林克不强,但他有个伯爵父亲。
“哦……是的,米老托……”林克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住,“所以,芬利·斯帕克是你什么人?”
二者都姓斯帕克,显然是亲属关系。
“芬利她是我的孩子……”米拉托似乎有些尴尬,搓了搓自己的大胡子,“她为现在应该在对门的炼金工坊里……”
“她?”
“是的,男爵大人,我有一个女儿……”
“我听说——芬利似乎有些债务麻烦?”
从大胡子米拉托口中,林克男爵对日后的部下有了初步认识。
痴迷炼金、年龄不大、箭法超群、菁英骑士!
炼金的超凡技艺,对从无到有建立领地至关重要!
而菁英骑士实力,也足够应对日常的各种危险。
芬利这家伙……天生就是日后做贴身护卫的最佳人选!
“猎团收成不好,芬利她偷偷去借了地精们的金币……您知道的,那帮家伙心是黑色的。”
米拉托语气里带着浓浓不满:
“整整二百金币,就换来一些乱七糟八的药草,大人,芬娜做不了男宠,但您如果想要她,斯帕克家族没有任何意见。”
他有二十多个孩子,送个女孩丝毫不心疼。
在米拉托带路下,林克了走进猎团对面的地下炼金工坊,
在狭小,逼仄,充满动物油脂和某种腐烂气味的地下室里,他看到了芬利。
橘红头发,穿半身裙的芬利面容格外清秀,和脏乱差的漆黑炼金工坊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身形娇小,只有一米六出头,面容清秀的芬利,和有壮熊基因的大胡子米拉托有亲属关系。
“芬利,过来……
这位是林克男爵,他提议帮你还清那帮肮脏地精的金币,以后,你就安心服侍男爵。”
米拉托将芬利牵过来,脸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心之色,更多的是债务自由后的轻松。
“男爵大人?”
芬利手上搅拌至一半的药剂,抽空歪过脑袋,碧蓝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叛逆。
“按公国律法,我是自由民……即便是伯爵,也不能强制我干什么。”
“芬利!注意你的语气,这是尊贵的维瑟伦伯爵的子嗣!
该死的,这是尊敬的维瑟伦男爵,快放下你手里冒烟的鬼东西!”
米拉托看到芬利手中的奇怪药剂,语调尖利起来。
“这不是鬼东西,这是复苏药剂,只需要一滴,就能救活冻死的庄稼!”
芬利撇了一眼明显不正常,冒刺鼻浓烟的试剂瓶,犹豫一会儿,将其藏在身后。
“你对炼金很感兴趣?”
林克制止米拉托,颇有兴趣的开口询问。
炼金术士是从大陆南部传来的新鲜行当,在肌肉蛮子居多的凛鸦公国并不吃香。
但林克知道,炼金魔药对于发展领地至关重要。
别的不说,单就芬利手中那瓶魔药,如果能量产,绝对能改变凛鸦王国耕地稀少的现状!
占卜情报诚不欺人,这芬利,确实是自己开拓领地不可或缺的助力!
林克看了一眼阴暗油腻的地下野工坊。
今天晚宴,将决定自己领地的分封,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你既然喜欢炼金,跟我一起,日后我给你建更大更明亮的炼金工房
这里仪器太差,对炼金术的提升帮助不大。”
“真的?”
“以维瑟伦家族的纹章起誓。”
“多久出发?”
“先陪我回维瑟伦堡一趟。”
……
天色渐暗。
凛鸦王国的白天只有不到十个小时,晚宴开始的很早
温和的带着松子香的暖风涌入马车内。
将马车内二人衣物上积挂的寒霜烘干。
暖风来自维瑟伦堡地底的上古维瑟伦,昼夜不间散发热量,使苦寒北境的维瑟伦城也能温暖如春。
伯爵喜欢杜松子酒,所以又在维瑟伦内添加了杜松子的枝干进去。
“你先去我隔壁的房间等我,那里有……我的几个男性朋友,都是善良可靠的人,你可以和他们认识一下。”
鉴于前身的累累罪迹,林克觉得在晚宴上,伯爵大人的心情应该不会很美丽。
就没有必要带芬利一起去挨骂了。
安排好芬利后,林克在管家的带领下,忐忑的走进城堡。
纯白大理石砌成的大厅肃穆神圣,穹顶上吊着花花绿绿的魔法水晶灯。
林克男爵贫瘠的知识储备叫不出水晶的名字,只知道很贵。
长条形状的餐桌上,摆放煎烤的山羊肋排,炙烤七腮鳗,地龙尾巴肉,主餐是用精制小麦粉制作的白面包。
丰盛的晚宴冒着热气,然而明明能容纳近二十人的餐桌,却只坐着一人。
十六岁晋升大地骑士,二十四岁加入凛鸦龙骑兵团,只身捣毁十三个海寇据点,三十四岁随获封伯爵,维瑟伦家族的开创者——威廉·维瑟伦伯爵。
距离威廉成为伯爵,也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年头。
但由于骑士呼吸法的作用,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
“林克,过了今晚,你就将成年,离开维瑟伦城,去作为男爵,追寻属于自己的荣耀了。”
威廉·维瑟伦一口气将剩下半杯杜松子酒饮尽。
林克识趣的为伯爵斟上新酒。
“你的母亲,我最爱的人,在诞下你之后,就因病去世,我忙于领地事务,一直没有时间管教你……”
甚至,我似乎已经有十年没仔细见过你了……”威廉眼睛有些红,“我应该和皇家学院的院长说的,留你在王城做个老师……”
“父亲大人事务繁忙,无需记挂林克,只可惜林克实力低微,不能帮父亲排解忧愁。”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林克深谙这个道理。
果然,伯爵在听到这话后,眼睛又红润三分:
“次子成年后,脱离家族开拓疆土,是初代大公定下的规矩,家族能做的,就只有尽量为你争取一处好的封地……”
侍奉的老管家得到旨意,取来一大张羊皮卷,摊开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