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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阙两岸的卢舍那大佛在子夜渗出青铜汁液,将伊水染成诡异的青金色。陈九皋踏着宾阳三洞的石阶上行,手中《连山易》残简突然自燃,火焰在虚空凝成北魏孝文帝的虚影:“朕命匠作凿此佛窟,非为礼佛,实镇河洛之眼...“

洞窟深处传来木鱼声,每敲一下,岩壁上的飞天浮雕便脱落一片金箔。陈九皋的幽冥眼刺痛——那些飞天的飘带竟是无数细小的青铜锁链,末端拴着正在消融的僧侣魂魄。最骇人的是中洞主佛,其掌心“无畏印“不知何时变作“触须印“,指缝间垂落的不是璎珞,而是滴着黏液的人面蜘蛛。

“陈檀越,且看老衲的《金刚经》!“古阳洞中跃出个独臂老僧,手中禅杖点地,刻满《龙门二十品》的碑林突然活化。魏碑文字化作金甲力士,却被佛首蜘蛛喷出的丝网缠成茧形。老僧撕开僧袍,露出半身青铜化的躯体:“此乃达摩祖师面壁之影,今日便让尔等见识...“

话音未落,陈九皋的青铜左臂突然插入岩壁。甲骨文顺着北魏造像记游走,将《杨大眼造像记》的碑文改写成《玄君七章》的鲜卑文版本。莲花洞顶的藻井突然塌陷,坠下的不是碎石,而是无数刻着《齐民要术》的青铜简牍,简上记载的农耕之术尽数扭曲成养尸秘法。

奉先寺的卢舍那大佛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武周天枢残骸。陈九皋的北斗星痕剧颤,识海涌入武则天封禅龙门的记忆——那日她亲手将《大云经疏》原本嵌入佛首,经文中暗藏的归墟坐标正通过佛光射向紫微垣。

“陛下...终于等到您了...“大佛唇齿开合,吐出章鱼触须般的舌头。陈九皋翻身躲过黏液,发现佛舌上刻满粟特文咒语——正是当年安菩墓志记载的“景教密文“。他扯下《连山易》残简掷向佛首,简中神农血突然沸腾,将经文化作青烟。

烟雾中浮现狄仁杰的残魂,这位大唐宰相的脊柱已化作青铜浑天仪:“速毁天枢...佛首...是钥匙...“话音未落,整座奉先寺突然倾斜,九尊胁侍菩萨的眼珠弹出,在空中拼成先天八卦阵。阵中降下十二个戴帷帽的武周酷吏,他们手中的骨朵竟是用《臣轨》书页熔铸。

陈九皋踏着《禹贡》九州图跃起,青铜左臂插入八卦阵眼。甲骨文逆流而上,将阵中“乾“位改作“艮“位。山石突然暴长,将酷吏们压成肉泥,飞溅的血液在岩壁上蚀刻出《玄君七章》的则天文字。卢舍那大佛突然悲鸣,佛首裂开七道缝隙,露出内里跳动的肉芝核心。

药方洞突然飘出异香,陈九皋循着孙思邈的《千金方》石刻前行,发现洞窟深处坐着具身披道袍的骷髅。骷髅面前的丹炉突然开启,炉中飞出的不是金丹,而是数以万计的青铜蝗虫——每只虫翼都刻着《唐本草》的残章。

“孙真人...这便是你的长生道?“陈九皋以血为墨,在洞壁画出茅山“五毒符“。蝗群遇符火纷纷爆裂,溅出的汁液竟让岩壁上的药方石刻活化——“麻黄汤“三字化作三头六臂的药尸,“小续命汤“凝成浑身银针的铜人。

骷髅突然站起,道袍下伸出蜈蚣般的青铜百足:“《千金》两卷,原是玄君赐...“话音未落,陈九皋的青铜左臂已贯穿其颅骨。甲骨文顺着百足蔓延,将药方洞改造成先天八卦炉。当炉火燃至“离“位时,洞顶突然塌陷,露出星空中的紫微垣——那里本该是北极星的位置,此刻却悬浮着玄君的独眼。

炉中飞出孙思邈的残魂,他手中《千金翼方》突然展开,书页化作万千金针射向星眼:“去终南山...神农鼎在...“金针触及星眼的刹那,整个龙门石窟剧烈震颤,万佛洞中的千手观音突然睁开所有眼睛,掌心“千手法印“化作“千触魔印“。

陈九皋抓着半焦的《千金方》残页跃出洞窟,晨光中望见伊水倒流,河面浮现新的谶语: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欲得神农鼎先破楼观台

###**第四卷·地罡召考**

晨雾中的终南山似被墨染,群峰如剑刺破云霭。陈九皋攥着焦黑的《千金方》残页,脚下石阶生出细密的青铜锈斑——这是玄君触须侵蚀地脉的征兆。山腰处的楼观台本为老子说经圣地,此刻却笼罩在青灰色瘴气中,八角攒尖顶上的铜鹤歪颈长唳,喙中滴落的黏液将《道德经》碑林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陈檀越,此路不通。”紫云阁前立着个戴混元巾的老道,手中拂尘银丝根根倒竖,柄端嵌着的太极鱼竟在缓缓游动。陈九皋的幽冥眼刺痛难当,真实视野中,老道脊骨已化作青铜浑天仪,十二节椎骨对应黄道十二宫,中枢神经延伸出无数血管扎入地底——正是他在龙门药方洞见过的寄生之术!

老道拂尘一甩,丹墀下的《化胡经》石碑突然活化。碑文中的“老子西出函谷”字样扭曲成肉须,卷起罡风袭来。陈九皋的青铜左臂甲骨文游走,凌空画出茅山“五岳镇邪符”。符光与肉须相撞的刹那,碑文突然爆出鲜卑语诵经声,字缝间渗出北魏僧侣的怨魂。

“尔等可知楼观台本是玄君祭坛?”老道撕开道袍,露出胸腔内的青铜丹炉,炉火中沉浮着《道藏》玉简,“尹喜当年在此迎老子,实为截取《道德经》中的墟渊密钥!”丹炉盖猛然掀开,炉中飞出三十六颗金丹,每颗皆裹着历代道君的残魂,张道陵的雌雄剑、葛洪的《抱朴子》、陶弘景的《真诰》...这些道门至宝竟被炼成丹引!

陈九皋踏禹步避过金丹,怀中《连山易》残简突然自燃。炎帝神农的虚影自火光中显形,手中耒耜插入地脉,终南山七十二福地应声震动。老道身后的说经台轰然坍塌,露出下方青铜浇筑的八卦祭坛——坛中央的青铜鼎身刻《神农本草经》,却布满血管状凸起,鼎足竟是三条纠缠的触须。

“神农鼎?!”陈九皋的青铜左臂突然失控,甲骨文如蝌蚪游向鼎身。鼎内沸腾的丹液突然凝成孙思邈的面容:“速取南山无根水,混以龙门金箔...”话音未落,老道的拂尘已刺穿虚影,银丝缠住陈九皋脖颈:“这鼎早被则天皇帝重铸,内藏《玄君七章·地煞卷》!”

八卦祭坛突然旋转,坎位涌出黑水,离位腾起青焰。陈九皋咬破舌尖,精血点在青铜左臂,甲骨文逆流而上,将先天八卦改作归藏卦象。震位巽位颠倒的刹那,神农鼎突然鸣响,鼎身《本草经》文字游出,化作三百六十五味毒虫——当归化作百足蜈蚣、人参变作人面血蛭、灵芝绽开瞳孔状菌伞!

“药毒本同源。”老道狂笑,丹炉中飞出张仲景的《伤寒论》残卷,书页裹住毒虫凝成瘟神法相。陈九皋扯下道袍,胸前《五岳真形图》遇毒血自燃,火光中显化葛洪的残魂:“取鼎中‘君药’!”

青铜左臂猛然插入鼎内,抓住沸腾的核心——竟是半枚刻满殄文的玉琮!甲骨文与殄文碰撞的刹那,终南山地脉突然沸腾,七十二峰如莲花开合。老道的青铜脊柱节节崩裂,嘶吼中夹杂着武则天时代的官话:“朕以周代唐,原是为...”

山巅传来老子骑牛像的悲鸣,青牛双目淌出青铜汁液。陈九皋将玉琮按入神农鼎,鼎身《地煞卷》文字突然游出,在空中凝成《黄帝内经》的异化版本——经络图上浮凸肉瘤,穴位标注着星宿名,每条脉象都指向紫微垣的玄君独眼。

“速毁鼎眼!”孙思邈残魂突然从瘟神法相中挣脱,手中金针刺入鼎耳。陈九皋引动北斗星力,青铜左臂化作巨锤砸向鼎腹。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终南山三十六洞天同时喷出青焰,楼观台在火光里坍缩成青铜傩面,面具下的深渊传来非人之语:

**七鼎归墟日,万道化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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