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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子殿下身为国之储君,正是要笼络人心、以求天下人支持。”

任以虚沉声说道:“他怎能在此刻去做那,冒天下之大不违之事。”

“倘若真让太子去办,恐怕各地豪强,对太子会暗藏不满。”

“够了,不用说了。”

朱元璋听到这里,直接抬头打断了任以虚。

任以虚话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朱元璋自己贵为皇帝,九五之尊,不适合出手,太子也是一样。

国之储君,将来是要面对天下人的,也是需要各地豪强支持的,这种得罪人的事,太子做不合适。

但是又要找出一个,最能代表皇帝决心的人,那就只有其他的皇子了。

秦王、晋王已经就藩,其他的皇子尚还年幼,只有这老四朱棣最合适了。

而且朱棣的才能,也是满朝上下认可的。

朱元璋看着任以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此子做事,心思缜密,是个能办事的人。

随后,看向了朱棣:“老四,这事,你就跑一趟吧。”

“你也不用担心,刚才不是说了嘛,就是让你开个头而已。”

朱棣此时欲哭无泪。

他这次来,本来是想在朱元璋面前,表现一番的,留个好印象。

但是没想到,一到扬州,就碰上了这样的事。

本来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朝中的大臣们,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各地官员,对自己也是礼遇有加。

现在自己做了这个出头鸟,到时候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朱棣叹了口气:“父皇,那儿臣就试试吧。”

见到朱棣答应,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

“噗通!”

“噗通!”

河面上传来一阵阵落水的声音。

定睛看去,只见不少,好像是渔船一样的,小型船只上,不停的有人跳入河水中。

朱元璋正在疑惑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金家的花船上传来。

只见金家那豪华、巨大的花船甲板上,几名年轻的男子,在众多婢女的簇拥下,燃放着烟花取乐。

那烟花像是一棵树的形状,上面银花朵朵,在焰火的映照下,格外的绚丽。

而烟花点燃之后,这些烟花便会朝着四周的高空,飞射而出,漫天银光闪闪,分外好看。

而后这些烟花慢慢的失去光彩,若流星一般掉入河中。

那些跳进水里的船夫们,则拼命的,朝着烟花掉落的方向游去,生怕落在了别人的后头。

看着这一幕,朱元璋不解的问道:“这些又是什么。”

李进赶紧回道:“禀陛下,那是金家特制的烟火,铁树银花,点燃之后,树上的银花会飞往四面八方,而后掉入河中.....“

“那些银花是真正的银子做的,所以这金家每次燃放着,铁树银花,周边的渔民和船夫们,便会跳入河中,抢夺那银花。”

“金家的人管这叫,群猴戏水。”

“他们有时为了让这些船夫渔民们,争夺的更加激烈,还会特意将银子,做成薄片,朝河里打水漂。”

“而船上的人,则借此取乐。”

李进话音刚落,就见金家花船的甲板上,有下人端上来了一盘,银光闪闪的东西。

一位青年,从盘中拿起薄片状的银子,朝河面用力的甩去。

花船上的灯火映照在银子上面,银光点点,在河面跳跃着。

而一名又一名船夫,在这初春冰冷的天气,下饺子一样,奋不顾的往江里跳去。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咱大明的子民,在他们眼里就是猴子吗。”

“你这扬州府衙,怎么也没人管!”

李进当即恭敬的回道:“陛下,那金家也没有作出过分的举动,这些民夫也全部都是自愿的。”

“甚至这已经成为了一些人,谋生的路子,没法管啊。”

朱元璋闻言,眼神一凝,微微叹了口气,盯着金家的花船,淡淡道:“老四啊,商税的事,就先从这金家开始吧。”

朱棣当即应道:“儿臣遵命,明日就带人上金家收税。”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向金家那座巨大的花船,感慨道:“这花船即便放在秦淮河,恐怕也是最为豪华的存在吧。”

“没想到这金家,以一己之力,养活了整整一座大院。”

“陛下,这花船和里面的妓子婢女,本就是秦淮河的。”

李进在一边解释道:“只是这金家会时不时的,将整座花船包下来,来这扬州运河游玩。”

“听说这包一次的费用,不下五万两。”

朱元璋眼睛微眯:“早就听闻这大院是敛财利器,可咱的官妓,怎么却连年亏损。”

后方的任以虚闻言,上前一步,道:“陛下,这生意实属暴利,臣觉得可以重开秦淮河官妓大院。”

闻言,朱元璋转过身子:“倘若还是赚不到钱呢?”

任以虚抬起头,胸有成竹的说道:“陛下,重开大院只赚不赔。”

“只有赚多赚少的说法,没有赚不到钱的说法。”

朱元璋呵呵一笑,并未在意。

天下人都知道,这门生意赚钱,连他自己当年都开设过官妓,可是几年之后,却惨淡收场。

现如今看到这私人青楼如此暴利,他怎能不感慨。

任以虚在他面前谈重开大院,他未尝没有意动过,但要交给谁管理呢。

礼部还是户部,上次的户部管理官妓大院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

如果这次交给礼部,还是惨淡收场,那就是赔了银子丢了人,丢脸丢大发了。

“若是重开大院,谁来管理呢?”朱元璋问道。

“燕王殿下!”任以虚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话一出,让已经领了收税差事的朱棣,眼角一跳。

特么怎么哪都有我的事。

忽悠我造反我忍了,让我收税得罪人我也忍了,现在竟然让我堂堂亲王去开妓院。

这特么是瞧不起谁呢。

朱棣强忍心中的怒火,开口道:“任以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

朱元璋闻言看了朱棣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让老四先把税收上来。”

说完,便转过头去,静静的看着这扬州运河的夜景。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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