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瑞看着这场面,脸上一呆。
本以为这些人只是来敲竹杠的,没想到是来真的。
他脸色稍稍变化了一番,回道:“王爷稍等,我这就去取。”
说完,就朝着厅外走去。
走出厅外的他,脸色变得冷厉了下来,嘴里喃喃道:“给脸不要脸。”
随后,他不慌不忙的让管家,将自己的账本取了过来,和朱棣带来的,盐科提举司官员,核对了起来。
很快,便核对完毕。
但是朱棣惊奇的发现,这不核对还好,一核对,金家这一年的食盐生意,竟然才赚了三十万两银子。
如果按照十税一的收法,也只能收到三万两银子,竟然还不及他之前,给的那一箱金子。
朱棣当即怒视着金源瑞:“你这账本是不是有问题。”
“全扬州城的食盐,都在你手上,怎么可能就这点。”
金源瑞当即跪地:“王爷,小人刚才都说了,真的是薄利的,十税一,实在是交不起啊。”
看着眼前的金源瑞,朱棣当即一脚将他踹翻:“别跟老子演戏,老实交代。”
“王爷,这些都是有记录在案的,您要觉得不够,您看上了小人家里什么,拿什么便是。”金源瑞委屈的说道。
朱棣脸色一黑,正要发怒,一边的卢阳拉住了他:“王爷,不可啊。”
“咱们是来收税的,不是来抢钱的。”
“这金源瑞在扬州城有头有脸,到时候肯定会起一番波澜,而且这要是传了出去,陛下那边恐怕也不会高兴啊。”
朱棣看着卢阳,道:“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我们先回去将这账目,再好好核对一番,下午再过来也不迟。”卢阳说道。
朱棣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朱棣一脸不爽的离开了金府,可在离开之前,还不忘将那箱金子带走。
看着朱棣远去的背影,金源瑞心中冷笑。
盐课提举司早就被他买通了,自己这边早就将账目做的,天衣无缝,任他再怎么查也不怕。
只不过可惜了他那一箱金子了。
回到扬州赴宴的朱棣,一脸不爽的坐在堂上,看着下面的官员在核对账目。
这时,任以虚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笑道:“怎么,燕王这么快就收完税了。”
朱棣白了任以虚一眼:“金家的账目有问题,我回来让他们查一查。”
“不用查了,这账目肯定有问题。”
任以虚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假账?”
朱棣闻言,皱起眉头,正欲反驳,又听任以虚说道:“你这样查到明年,也查不到。”
随后,任以虚看向朱棣:“走,我带你去收税。”
“保证要多少有多少。”
去金府的路上,任以虚看着前方的朱棣,默默摇了摇头。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这特么的打着老朱的旗号,竟然还收不到税,真是个废物点心。
要换做胡惟庸,来打着老朱的旗号收税,他能把这扬州城的城墙,都给扒了带回去。
难怪都说自古皇帝爱奸臣呢,因为这奸臣深得圣意啊。
这小Judy还是太年轻啊,还需要自己慢慢调教啊。
任以虚想着,稍稍夹了一下马腹,朝着前面的朱棣而去。
走到朱棣身旁,开口问道:“燕王殿下,金家是和你怎么说的。”
朱棣当即回道:“金家那金源瑞说,十税一的赋税太高了,他们根本负担不起。”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税制,他们金家的利润,都不够用来缴税的。”
任以虚转头看向朱棣:“所以,你就信了?”
“废话,我当然是不信。”
朱棣道:“所以下令查金家和盐科提举司的账目,但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你带着这么多人去,没有用强?”任以虚不解的问道。
朱棣叹了口气:“我也想过,但是金家作为扬州大户,在当地根深蒂固、颇有名望,万一用强有损朝廷名声。”
“再说,我这次是代表父皇前去收税的,又不是去敲诈的。”
“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大明朝廷洗劫富商呢。”
朱棣缓缓说道,但是对他私自扣下了,金家的一千两黄金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任以虚摇了摇头:“燕王,咱们出来收税,要钱就行了。”
“还要什么脸呢。”
“管他什么名声不名声,赚钱吗,不磕碜。”
这话说的没有毛病,放到后世也是真理。
但任以虚好像忘了,这里现在是一千多年前的封建社会。
这个年代的人,绝大多数还是很本分,还是很讲究脸面的。
在他们的眼里,名声和脸皮,比命都要重要。
朱棣眉头一皱,当即反驳:“你这是什么话。”
“倘若因我一人的举动,让天下人对朝廷颇有微词,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任以虚看了一眼朱棣:“行了,燕王您也别和我掰扯了,等下你好好看我收税就行了。”
“好好看,好好学。”
说完,不等朱棣反驳,便朝着前方走去。
朱棣在原地看着任以虚的背影,脸上满是恼怒。
不消片刻,一行人又到了金府门前。
还是原班人马,不过多了一个任以虚。
金府的门房见状,连忙引着这些人,往府中的前厅走去。
金源瑞已经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了,见到朱棣,开口笑道:“王爷,可是已经将账目审核完毕了。”
朱棣却不做声,静静的看着任以虚。
金源瑞会意,也转头看着任以虚,正在疑惑这是何人的时候,任以虚开口了:“金老板,你这府邸可不小啊,借越了吧。”
听着这和朱棣如出一辙的话,金源瑞面皮抖动了几下:“回大人,小人知罪。”
“已经安排下去了,明天就有人过来拆掉。”
“如果大人要杖责小人,小人也甘愿领罪。”
看着任以虚年轻的脸庞,金源瑞心中冷笑,老子已经送出去一千两黄金了,还跟老子玩这一套。
反正钱是没有了,大不了把院子拆了便是。
任以虚闻言,呵呵一笑:“金老板这话说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您不愧是扬州当地豪绅望族,觉悟还是高啊。”
“既然您这么配合,杖责就不必了,院子拆掉就好了。”
“刚好我这次带了不少人过来,就不用等到明天了。”
说完,看向了身后的衙役们:“你们,现在就去把院墙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