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身为皇子,一千两黄金装口袋里,朱元璋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任以虚作为一个臣子,即便这些钱,全部都是他要回来的,朱元璋那边,也是不会让他拿,走一分钱的。
但是如果这钱,全部到了朱棣的口袋,就不一样了,顶多就是挨几句骂而已。
“任大人,要不你这钱放我这?”
朱棣笑着问道:“到时候父皇也不会责怪下来,你给我点手续费就行了。”
钱可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对于朱棣这样有野心的人来说。
不管是收买人心,还是扩充自己的力量,钱都是少不了的。
任以虚闻言,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关心,这钱我自己会当面找陛下要的。”
朱棣当即就笑出了声。
朱元璋是什么人,他作为儿子那可是很清楚的。
杀伐果断、敏感多疑就不说了,其实还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从他对官员的俸禄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这钱要是到了他的口袋里,再让他掏出来,只怕比登天还要难了。
“任大人,那你自己去找父皇要吧。”
朱棣脸含笑意:“到时候钱要下来了,不要忘了请我喝一杯。”
任以虚点头:“那是自然。”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已经到达了扬州府衙。
此时的朱元璋和朱标两人,正静静的坐在府衙大堂,等候消息。
朱元璋已经知道,朱棣上午铩羽而归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收税一事,最讲究合情合理、合乎礼法,让人找不到借口。
这样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再慢慢铺开,百姓们就会很容易接受。
而一旦有了权势的胁迫,在里面,味道就变了。
短期内可能收上来,可时间一长,绝对会引起民愤,引发大规模的抗税。
本以为让朱棣这个亲王出面,事情会好办很多,但是没想到,地方豪绅依然不给面子。
好在朱棣也没有冲动,用武力来解决。
不然这商税改革一事,算是彻底泡汤了,朝廷还要背上一个,强抢地方的骂名。
税制改革,老朱心中意动多年,但是知道,这乃是动了全国地方豪绅的利益。
即便是他,也很谨慎。
这次朱棣的失败,他都打算放弃税改了。
但是没想到,任以虚却自动请缨,又带着燕王朱棣,一起去收税了。
对于这个任以虚,老朱的期望还是很高的。
看事通透、不惧生死、做事也不死板,屡次提出来的意见,都是老朱心中想说,却又不好说的。
所以,他对任以虚参与后的这次收税,抱有很大的期望。
见到朱棣和任以虚回来,朱元璋和朱标两人,立刻关注了起来。
“四弟,那税可是收到了?”朱标迫不及待的问道。
朱棣抱拳道:“禀父皇,太子殿下,幸不辱命。”
“这次从金家那边,收来了一百万两白银的商税。”
“一百万两!”朱标有些惊讶。
朱元璋坐在上首,默不作声,但心中也是惊讶无比。
一百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他心中很是清楚。
整个大明朝的赋税,一年也才不到三千万两,而这扬州金家,就一次收上来,一百万两,顶得上国库的三十分之一了。
全国两淮、两浙、长芦、山东、福建、河东六个都转运盐使司。
扬州作为两淮转运的枢纽,所以像扬州金家这样的大盐商,全国也只有区区十几人。
但是这十几人,如果人人都能交出,一百万的税银,再加上各地,其他地方和行业的税银,国库的收入翻一倍不是问题。
这让常年缺钱的朱元璋,怎么能不震惊。
一旦这个政策推开,那国库存银直接翻倍。
看着朱棣,朱元璋开心的笑出了声:“好!好!”
“老四你这次的事情办得很好,给咱狠狠的涨了脸。”
随后,看面任以虚:“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办得。”
“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任以虚淡淡道:“陛下,那金家先是用两千两黄金,搪塞我。”
“所以,那两千两黄金,我想自己留下。”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谁不知道,朱元璋这一生最讨厌人贪污,死在他手里的贪官,没有三万也有五万。
没想到这任以虚,竟贪心到这种地步,公然找朱元璋要钱。
就算这些银子,全部是他去收回来的,但也不能公然找朱元璋要钱啊。
而且还是两千两黄金,整整二十万两银子。
这特么什么概念。
一个亲王整整四十年的俸禄!
像朱元璋这种铁公鸡,怎么可能答应。
果然,朱元璋闻言,皱起眉头:“你说多少?”
“两千两...黄金?”
“我没听错吧。”
一旁的朱标见状,跟着开口:“任以虚,封赏之事全由陛下定夺,你怎敢狮子大开口,如此贪得无厌。”
身后的朱棣,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任以虚。
任以虚看着朱元璋,沉声回道:“陛下,您没听错,请陛下将那两千两黄金,赏赐给微臣。”
再次听到这个话,朱元璋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不是不愿意赏赐任以虚,而是两千两黄金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这些钱是任以虚收上来的,但主要是背后有朱元璋在兜底。
上来就索要两千两黄金的赏赐,着实有些过分了。
大明开国以来,在他朱元璋的手上,还从来都没有赏赐过,这么多金银。
朱元璋看向任以虚,眼神微凝,脸上已经隐隐有些不快。
他觉得任以虚有些恃功恃宠了,该敲打一下了。
“两千两黄金少了,咱觉得少了。”
朱元璋笑道:“咱觉得,这次你收上来的一百万两银子,最好也要分一半给你。”
“要不然就对不住你,这么大的功劳。”
任以虚抬起头,看着朱元璋:“这样的话就更好了,微臣谢过陛下了。”
朱元璋闻言,当即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话里面的意思,在场所有的人都听的出来,这任以虚竟然还在装着不知道。
这是硬要自己难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