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段日子却突然犯了,而且来势凶猛,隐隐已让他有了不太好的感觉。
炽阳帮他分析说:
“殿下,您在皇上身边时可入口什么吃食了?”
李萧然摇头。
“我只吃你们送过去的东西,宫内的食物都是偷偷倒掉的。”
“那会不会是皇上寝房熏的香与您的病相克呢?”
李萧然也摇头。
“房中没有熏香!”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炽阳也想不到其它的了。
可他们殿下的旧疾就是自侍疾后才复发了,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见李萧然已闭上眼睛,炽阳忙吹灭手中的蜡烛退了出去。
他刚退出去,李萧然便又是一阵咳嗽,他用手死死将自己的嘴捂住,憋咳已憋的他满面通红。
待缓解后他才将手移开,却感觉手中黏腻,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竟然是满手的血。
他起身寻了屋内的清水洗了,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绣了鸳鸯的锦帕,看了看,却没舍得用。
略躺在床上想了一会,他又披衣点上烛火,然后开始磨墨,最后才取来纸笔在上边写字。
此时他手上的笔似有千斤重,不知举了多久,才在那纸上终于写下三个字:
放妻书
翌日的朝堂上仍是争辩不止。
有人说端王殿下乃是嫡子,自古都是先立嫡后立长,既然嫡子在,就没有立长的道理。
有人说端王殿下虽为嫡子,可自幼身体孱弱,且近日旧疾复发,连给皇上侍疾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人怎能撑起北齐江山?
又有人替李萧然辩道:
“端王殿下旧疾早已痊愈,如今的病症只是因侍疾劳累,过几日便会痊愈,端王殿下文武双全,且几次亲率大军出征,深的将士和百姓爱戴,乃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这人话音刚落,安王的人便又立即跳出来反驳。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一连这般闹了几日,乐萱帝终于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他说李予怀和李萧然两人谁先为皇家开枝散叶,就立谁为储君。
这法子看似公平,实则乐萱帝打的算盘珠子都快蹦人脸上了。
虽然两位皇子都未成亲,可端王殿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甚至外界都传出他有隐疾的谣言,且他现在又病着,怎么开枝散叶?
而安王府内姬妾众多,只要安王想让她们有孕,那真是太容易了。
这一日散朝后乐萱帝又将李萧然叫了过去。
也不知是李萧然这段时日侍疾太过用心,还是秦展颜新研制的药对他起了作用,总之乐萱帝的病竟渐渐好转了,只是这几日有些微微的咳嗽。
李萧然进去时正赶上内侍端了乐萱帝的汤药来,他便似往常一般,端起药先替他父皇喝了一口。
替乐萱帝亲尝汤药,这是李萧然多年的习惯,关于这一点,他父皇也是有些动容的。
他喝过药后,见李萧然仍站在那里,便屏退左右问他道:
“然儿,你怪父皇偏心吗?”
李萧然很是意外的看向他,没有说话。
乐萱帝叹了一声说:
“然儿,我知道怀儿不是你的对手…”
没等他说完,李萧然打断道:
“所以父皇一直将我留在宫中,是怕我对大哥不利吗?”
乐萱帝没回答,而是语重心长的说:
“父皇老了,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想你们中任何一人有事。”
李萧然盯着那碗被乐萱帝喝过的药,意味深长的说:
“父皇这么多年为了大哥还真是用心良苦。”
此时李萧然终于想明白他父皇将那毒药给他下在哪里了,是那碗被他喝了一口的药碗中。
若不是他太熟悉这毒初发时的症状,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他父皇现在面色潮红,手背处起了红疹,还会伴有轻微的咳嗽,这些都与他每次病发时症状一样。
为了诱他发病,他竟用自己做了饵,可真是他的好父亲。
李萧然走时偷偷带走了乐萱帝的药碗,回到他母亲宫中,他便派人找来了秦展颜。
与他说明自己的猜测后,秦展颜说道:
“小爷幼时便说你那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为此我爹非说我胡言乱语,真真遭了一顿好打,怎么样,还真被我说中了吧!”
他边说边用银针探入那碗中,碗底还有些残存的药渣,探过后又端起那碗闻了闻,这才说道:
“这药是我配的,里边有什么药我都熟悉,并未加进什么诱你病发的药,看来根源还不在这里。”
李萧然坚定道:
“我觉得就是这药有问题,因为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碰过!”
秦展颜扯过他的胳膊先给他号了脉,这一号,让他大惊失色。
“怎会病的这般厉害?”
他急急按住李萧然的两处穴位问:
“疼不疼?”
李萧然被他按的汗都出来了,他咬牙说道:
“很疼!”
秦展颜急道:
“坏了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