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云听着赵岐的话,狐疑道:“谁还在你跟前说这些?”
“就……我打听的呗。”
“你去打听兴国公府?”沈彤云一脸狐疑,赵岐虽然与她是表姐弟,但赵岐脾气乖张,她两人并不十分亲近,赵岐怎么会因为她去打听兴国公府。
赵岐当然不是因为沈彤云要嫁到兴国公府才去打听的。
皇帝指派赵玄祐教导他武艺的时候,他派人去查了赵玄祐,知道他跟崔夷初和离了,据说那崔夷初在侯府的时候不敬长辈。
侯府的叶老太君是个和蔼的老人家,这样一个吃斋念佛的老人,崔夷初都不尊敬,想来家风不正。
“就是……”赵岐指向玉萦道,“听她说的。”
沈彤云惊讶地望向玉萦,想到她来自靖远侯府,顿时明白过来。
赵玄祐和崔夷初和离的消息在京城尽人皆知,靖远侯府的人自然是看兴国公府不顺眼的。
玉萦莫名被赵岐揪出来顶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只好道:“奴婢恭贺云姑娘大喜了。”
“多谢。”沈彤云见状,没再多言,陪着玉萦又写了几个字,便起身离开了。
玉萦一脸无奈地看向赵岐,修长的黛眉微微蹙起。
“殿下怎么胡说?”
赵岐道:“反正你们侯府跟兴国公府有仇,你骂他们几句也很正常。”
一派歪理。
玉萦拿他没有办法,又问:“殿下可知,云姑娘要嫁给兴国公府哪位公子?”
按说以沈彤云宁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与兴国公府世子崔在舟最相配,不过妹妹崔夷初都出嫁一年了,长兄崔在舟早该成亲了。
不过,崔夷初当初是出事了着急赶紧嫁出去,抢在兄长前头办婚事也未可知。
“不知道。”赵岐答得痛快。
不知道?
玉萦诧异地看向赵岐。
赵岐被她盯得不舒服,皱眉道:“我天天……日理万机,哪里关心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殿下所言甚是。”
玉萦看他嘴硬,当然不戳穿他。
宁国公府上上下下看起来很宠爱赵岐,但赵岐是皇子,年纪又小,对待沈家的亲戚自然不似他们那般上心。
“你要是好奇,回头我问问。”
“不必了,奴婢只是顺嘴一问。”
在玉萦眼中,兴国公府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但人家沈彤云是堂堂公府大小姐,哪里轮得到她替人家操心?
人家生来便是天上云,似崔夷初那样做出天大的丑事,家里也有能力遮掩。
玉萦没有功夫操旁人的闲心,她重新拿出裴拓送的字帖,认真地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又拿起笔描摹。
裴拓的标注并不详细,寥寥数语,却每个字都说在要紧处。
玉萦对照着字帖上的批注写字,就如同裴拓在身旁指点一般。
赵岐看着玉萦专注的模样,亦不再说话,等到银瓶上前禀告,说两个时辰到了,他才走到玉萦身边。
不得不说,裴拓的字体似乎比赵孟頫的风格更适合玉萦。
以前写的那些都是依样画葫芦,今日写的算不得多好,却依稀有了骨架。
“看来裴拓这本字帖还挺好用的。”
“殿下觉得奴婢写得好吗?”
赵岐眯起眼睛,似乎在认真品鉴。
“以前呢,是胡写乱画,现在呢,看得出是字了。”
“多谢殿下,奴婢能不能请殿下帮个忙。”
“什么忙?”
“等殿下回了漓川,能不能代奴婢向裴大人道谢。”
“这啊,”赵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如果我还记得,就帮你说一句,我可不保证啊。”
“多谢殿下。”
玉萦感激裴拓,不过她与裴拓既有男女之别,更有身份之别,往后估计没有亲自道谢的机会了。
赵岐练了一上午,浑身都冒了汗,没说几句便进屋沐浴去了。
玉萦自己练了会儿字,便有公府婢女进来,说宁国公请赵岐过去用午膳,玉萦不敢擅自决定,等着赵岐梳洗完毕,才将此事禀告。
赵岐自然要去。
玉萦心中一动,便说今日赵岐已经练足了时辰,既要去陪宁国公,她便早些告辞,明日一早再过来。
待赵岐应允,玉萦欢喜地离开。
出了宁国公府,她雇了轿子径直往陶然栈去了,她在栈照顾了娘亲大半日,直到用过晚膳才回侯府去。
进了泓晖堂,元青和映雪都在屋里打扫,见她这么晚回来,都好奇她在宁国公府做了什么。
“还不是跟在漓川时一样,就是陪殿下练功。不过出来的时候没这么晚,我去娘亲那里坐了一会儿才回来。”
元青和映雪都知道玉萦母亲病重,眼下府里清闲,不觉得她顺路去孝顺母亲有什么问题。
“玉萦,我明日回漓川,你要不要捎带点什么东西给爷?”元青问。
玉萦微微一愣,好奇地看向元青:“爷在漓川应该不缺什么东西吧?”
离京的时候,赵玄祐的确轻车简行,但他日常生活并不奢靡,要用的东西不多,带的东西足够了。
更何况,他颇得圣心,皇帝赏赐了许多东西,根本用不完。
看着玉萦一头雾水的模样,元青指了指桌上摆的东西道:“喏,凤姨娘送一双她亲手做的鞋子过来,表姑娘送了一瓶自制的驱虫香膏,你不带点什么?”
玉萦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冯寄柔送的香膏如何,但凤棠做的那双鞋子一看就很用心,黑色的羊皮鞋底,黑色的绸缎鞋面,上头还绣着精致的莲青斗纹。
“真好看。”玉萦如实夸赞道。
“姐姐,别光顾着看,你也给爷捎点东西呀。”映雪见玉萦不为所动,连忙劝道,“爷那么疼姐姐,姐姐回京了也不忘给爷送东西,爷看到了肯定很开心。”
玉萦忍俊不禁,伸手在映雪肩膀上轻轻戳了一下:“我说元青能想得到这些,居然让我准备东西,原来是你!”
“我怎么了?我怎么就想不到了?”元青听得不乐意了,“你不带就算了,我省事。”说着便气鼓鼓地出去了。
笑过之后,映雪问:“姐姐真不给爷捎带东西吗?”
也不是不行。
赵玄祐是主子,讨主子欢心,玉萦的日子才能过得舒服。
但她不会女红,会做点吃的,可送不了那么远。
“我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姐姐不是在做香囊吗?那个怎么样?”
“不行,太丑了。”丑到玉萦自己都不想用。
映雪在一旁蹙眉帮她想着,余光瞥到了玉萦手中拿着的字帖:“那是什么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