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申帝敌视成了既定的事实,还无法解决。
宋逸只能再给申帝制造一个更加棘手的敌人,让申帝根本顾不上他。
他远在天边,谢家可是近在申帝眼前。
已经把持住礼部和户部的谢家,比起他来,对申帝的威胁更大!
申帝目光短浅,做事顾头不顾腚,疑心还很重,随便挑拨一下就能急得跳脚。
“到时候申帝不仅要与背叛他的谢家争个对错高下,还要应付完颜翰索要的赔偿,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管我?”
内乱外患之下,申帝对宋勇率领的百人队伍,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宋勇路上要对付的是完颜翰,与申帝没有直接关系。
申帝最多关注一下前往雁门关的宋家军,让耶律贺里应外合,防止他在驼城被带走。
慕容慈懂了:“原来世子说的大善人,是完颜翰。”
“非他莫数。”
完颜翰劳心劳力,索要的赔偿最终都会进宋逸的口袋。
资助他征召的新兵,去攻打北梁兵马。
可不就是妥妥的大善人吗?
当然了,光靠谢清扬的话,还不足让完颜翰放下对他的戒心。
听从他的意见,对申帝狮子大开口索要赔偿。
必须有一位重量级的帮手,替他开这个口。
“刘政文走到哪儿了?”
“按脚程来算,没有意外,应该明早之前抵达渭城。”
从长安到渭城一马平川,无论是大申还是北梁,双方都着急交接这批钱粮。
发生意外的可能,好比彗星撞蓝球。
想到车队抵达,宋逸还要去迎接图沙等人,他只能恢复了在京城时黑白颠倒的作息。
傍晚醒来时,就看到慕容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封信翻来覆去地查看。
见他醒来,慕容慈快速把信纸递给了他。
“谢家派人悄悄送进来的,让慕容迟转交给你。”
福伯可是慕容家的人。
谢家这是识破了慕容家的成分?
在慕容慈的解释下,他才知道是他多虑了。
站在旁边的慕容迟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世子,他们让我送这封信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呢!”
一千两?这么多?
哪怕按照谢道维的俸禄来算,也得免费给申帝打三五年的工才能赚到。
想象得到这封信有多么重要了。
“谢清扬这会儿还没到京城,兴师问罪的信就来了?”
宋逸不相信谢家还有这样逆天的人才,能够提前预判他的预判。
他拆开信封,慕容慈的脑袋瓜,好奇地凑了过来。
宋逸一把将人揽在怀里,使眼神让慕容迟退下去守门。
“阿慈,你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跟我气什么?”
“我这不是怕看完出馊主意,影响世子的判断。”
谦虚了。
宋逸担心谢家生事,没心思调情,展开信纸,仔细地默读起来。
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写了两件事。
一是北梁细作给申帝上眼药,导致申帝想派兵来杀他,但由于旧疾复发搁置的事。
二是谢道维说他能阻止申帝派兵的想法,护他周全。
但要他保证,刘政文抵达渭城后,不能伤害陈烨和谢清扬,想方法将人放归。
“这字写得挺清秀,一看就不是谢道维写的。”
面对谢道维提出来联手的邀约,宋逸对此嗤之以鼻。
陈烨前脚与陈涛结盟,后脚就背刺兄弟的事,可是他亲眼所见。
与虎谋皮的事谁爱干谁爱,他反正不干。
再说了,谢道维写这封信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他好。
而是担心他不知道申帝的心思,临死前拉陈烨当垫背,谢家押注二十年,一朝前功尽弃被申帝一起清算。
“狗皇帝为了杀世子,连两个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他这是打算立陈霖当太子吗?”
慕容慈想明白信里的弯弯绕绕,不禁讶然。
狗皇帝这么忌惮世子,要不是征召新兵的事,有世子暗中筹谋,做得密不透风。
她都怀疑狗皇帝是不是洞悉一切,才做出用两个皇子换一个世子的决定了。
宋逸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信纸烧了。
“陈乾可能是认为,北梁细作能给他写信,一定暗中联系了完颜翰,有一击必胜不伤害他儿子的把握。”
再者,陈乾正值春秋鼎盛的年纪。
儿子死了还能再生,影响皇位与皇权的人,哪怕是国之重器,都照杀不误。
何况他这个已经暴露出反骨的宋家军继承人。
慕容慈目不转睛地盯着燃烧完的灰烬,沉声问他:“我们不与谢家联手吗?”
“用不着,各自为王也挺好,我把谢清扬放回去,让完颜翰索要赔偿的事情成功,陈乾知道北梁和他不是一条心,谢家也有异心,自然会三思而后行。”
恐怕北梁细作送信时,也没想到申帝会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
能够让申帝反应如此剧烈,说明宋烈之死必定是申帝害死的推测,不再是阴谋论。
而是铁板钉钉的实情!
“阿慈,等到完颜翰索要赔偿时,你让京城那边放出消息,说有小股宋家军朝驼城去了,给咱们的皇帝上上压力。”
其实宋家军为迷惑耶律贺,一直在往雁门关聚集。
真正前往驼城的,是征集的新兵。
这些新兵数量庞大却不能见光,行动时难免会有暴露痕迹的时候。
宋逸从行李箱里,取出地图,查看行军路线。
“此时新兵已经快要进入河套地区了吧?”
“是,路上按照世子所说的行军,暂时没有出现意外。”
得到慕容慈肯定的回答,宋逸微微颔首,手指着三条他提前安排好的较为隐蔽的路线。
但再隐蔽,也要跨过一些繁华的城池,途经一些申帝心腹官员管辖的区域。
具体如何避免怀疑的方法,他已经告诉雄哥那些有经验的老兵了。
到时候结合实际情况调整战术。
而信息战这方面,也要打个配合。
“阿慈,散布消息的时候,主打一个虚中有实,雄叔带的这条路线必须经过晋中,最不安全,容易被发现。”
宋逸比划着附近的一大块区域。
“就说小股宋家军在此地经过,正好给雄叔他们打打掩护。”
慕容慈仔细地记了两遍,又复述了一遍。
两人核对无误,她这才去找福伯安排具体事宜。
宋逸则将燃烧的灰烬处理干净,趁着空档,复盘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谢家开始对抗申帝,说明京城朝堂上的水已经被他彻底搅浑了。
“三位皇子,最弱的那个守城,一定会趁机钻营,等陈涛和陈烨回去抢夺权势,又要掀起一次狂风暴雨。”
申帝再想杀他,也没有那个心力了。
目前他的注意力,重点放在新兵北上,以及与完颜翰周旋。
“申帝怕我投靠北梁保命,那我就如他所愿吓吓他。”
……
“??0??5??0??5??0??5!”
“吁~~”
黑马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勒停在城楼前。
谢清扬望着熟悉的城墙与门楼,眼眶瞬间湿润。
“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两个随行的禁卫军,直到谢清扬进了城,情绪平定下来,这才催问他。
“谢兄,你是先回谢府,还是先去皇宫?”